關上冰箱時,她碰到旁邊的照片。
相框掉到亓越陽腳邊,他夢遊似的,把它撿起來。
兩個人的合照裡,空了一箇中心位。
相框再度落地,亓越陽迷茫地,站在那裡。
……
柵欄外,濃霧中,男人的身形漸漸浮現。
德亞多跟在他身後,“遊戲結束了,您終於可以回去了。”
Y透明的瞳孔倒映著眼前的療養院,“她好像還不明白。”
“我告訴過她的,”他嘴角含笑,輕聲道,“我留下了懲罰。”
不只是城堡中,亓越陽的死去。
更是那個被塗抹和隱瞞的病症。
“真笨。”
Y自言自語地說:“小孩子的主意,怎麼能比得過大人的陰謀詭計呢。你說對嗎?”
德亞多不置一評。
療養院正在慢慢塌陷,顯露出原本的模樣。
——一片虛無。
沒有顏色,更不可能有陽光或者雨水。
只有一個迷茫的女孩,站在那裡,還是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Y終於踏進了這裡,很可笑的,他居然當了一個被驅逐的主人。
“一嵐真的變聰明瞭。”
透明的瞳孔微微縮起,眼中含笑,他很平和地說:“用遊戲模糊規則,把他留在這裡,的確是一個高明的設定。是有誰幫你想到的嗎?”
林一嵐搖頭。
她還是很迷茫,帶著困惑的神情讓Y發笑。
德亞多好心給了她解答:“你想用遊戲讓他留下,但是他也可以用遊戲,讓那個人消失。”
那個被模糊的病,叫幻想。
她的病是幻想。
華麗的城堡、枯寂的療養院,奇怪的醫生、發瘋的病人。
愛她的人、她愛的人,朋友、仇敵,全都只是她的幻想。
從一開始,Y就堵死了她所有的路。儘管她甚至做到了把他短暫地驅離。
似乎不忍看到女孩露出的脆弱神情,德亞多移開視線,“好了,鬧夠了吧。”
“一個人類而已,也差不多該停了。”
“看你折騰的……”
德亞多一愣。
為什麼哭了。
Y走到她面前,很輕的,擦掉了她臉上的淚,“小孩子的貪心,也是得有限度的。”
頓了頓,他又輕聲說:“瞞著我做什麼呢?你想要的東西,我們又不是不會給你。”
林一嵐哭著撲到他懷裡,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又說:“他是個很聰明的人類,難道他真的對那些異樣都沒有察覺的嗎?”
“會不會,是他也不想要你?他不願意為了你呆在這裡?”
她哭得更兇了,溼熱的眼淚糊在Y的衣服上。
Y嘆口氣,繼續安撫:“好了,好了,我會幫你,不要難過了。”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透明瞳孔閃過詭秘的情緒。
他在心裡補充,如果你要的,真的只有那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