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過來牽林一嵐的手:“姐姐,我們去玩球。”
林一嵐低頭:“啊?”
“那邊,那邊發了球,”小豆拖著林一嵐趕過去,“我要那個紅色的!”
牧時說:“一嵐,沒事,你去玩會。”
“那你呢?”
“我?”牧時揪下院子裡一棵枯草,笑眯眯的,“我找個地方曬曬太陽,打個盹。”
小豆還是搶到了那個紅色的球,拉著林一嵐和阿臺,以及另外兩個病人玩起丟球遊戲來。
剩下的人有的在院子裡漫無目的地閒逛,有的則回了屋裡看書。
穿著藍白病服的病人們難得有了點生機,個別活躍的還去跟護士們搭話。
小豆喊:“姐姐,你怎麼不專心?”
紅球越過林一嵐,往前咕嚕嚕地滾著,消失在濃密的雜草裡。
林一嵐去撿球。
院子裡的枯草真的很久沒清理了,她小心地走在有腰那麼高的雜草裡,尋找紅球的影子。
“那邊!是不是跑去了那邊?”
“在這邊吧?”
小豆哇一聲哭出來了:“我要我的球!”
“這小孩真吵,”一個男人說,“在屋裡都躲不掉她的聲音。”
林一嵐停下。
她就站在窗邊,因為雜草和玻璃碎磚的遮擋,屋裡的人並沒有發現她。
“她住我隔壁來著。”
另一個人說:“前兩天,老能聽見她擱那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語。”
“不是自言自語,她在跟那個啞巴說話。”
“嗯?”
牧時不知何時也進了屋裡,正跟這夥人商量著什麼。
牧時問:“他們兩個是什麼關係啊?”
“我看那個人,一直把手搭在那個小孩身上。”
“不知道,”一個人說,壓低聲音,“我聽過醫生叫他們連體嬰。”
牧時說:“你逗我呢,連體嬰一個成年人,一個小孩。”
“誰知道呢。這鬼地方什麼都有吧。”
“別扯這些了,繼續說說你的夢?”
“好吧。”
男人搓了搓手:“夢裡,我就很害怕嘛,從屋裡跑出去——不知道門鎖為什麼開了。”
另一個人插嘴道:“我忽然想起來,你上次做的那個夢裡,鎖也是開的。”
“對。”
牧時說:“是不是那些黑霧?”
“那是什麼原理?霧裡藏了個好心的鎖匠?”
“哎,你先繼續說。”
“成。”
“然後,我就看見走廊上有個影子,提著把大斧頭。”
男人嚥了咽口水,“他一看到我,就來追殺我。”
“他跑得特別快!真的,我拼盡全力也跑不過他。”
“然後我就摔倒了,”男人說,“對方獰笑著,提著斧頭向我過來。”
“他舉起那把斧頭砍下來,我就很怕,閉上眼睛,”他說,“但是他消失了。咻的一下,就剩我一個人坐在走廊裡,嚇得屁滾尿流,跟個憨批一樣。”
“怎麼說呢,雖然是夢吧,但那些感覺都特別真實。”
“我理解你。”
有人嘆口氣:“我朋友上次也做夢,夢到我們都被充氣變成了氣球一樣的怪物。”
“然後昨晚那個夢竟然真的發生了……”
“哪個朋友?”
“……他走了。”那人說,“我們都只把那當作一個噩夢而已。誰能想到半夜真的會有黑霧進來,身邊的人還莫名變成氣球炸開。”
牧時問:“那你們還有做別的夢嗎?”
“沒了。”
“好象這種具有暗示和預言性質的噩夢,只有很少的人能接觸到。”
“對,我們都只有夢到自己的過去而已。”
牧時說:“那有和這一切毫不相干的夢嗎?我是說……我的夢,好像和我的過去,沒什麼關係。”
“怎麼可能呢,你記錯了吧?”
又有人說:“會不會我們做夢是受到某種影響,你的夢卻僅僅只是個夢而已?”
“對哦。那這段時間有什麼是我們接觸到了、你沒有接觸到的嗎?”
幾人一時也想不出個由頭。
林一嵐從窗角悄悄看進去,說話的人就是幾個和牧時有過接觸的病人。
他們一邊翻著書架上的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