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上蹦下跳,吼叫道:“你不在這裡!你不是這裡的!”
一時間,所有的病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同時看過來。
阿豆眼睛咻一下亮了:“是一嵐啊。”
男人直直撲向林一嵐:“你不是這裡的!”
林一嵐躲開,牧時邊把人拉走邊覺得痛苦:“大哥,你怎麼又開始發瘋了?”
吼叫聲引起了其他病人的焦慮,有幾個人也開始尖叫哀嚎起來。
電視機依然在響,原本相對安靜的活動區一時間非常混亂,四面八方都是鬼哭狼嚎。
男人最開始是在對林一嵐發瘋,後來被牧時拉扯著,轉而開始對其他病人無差別宣洩。
這裡的十幾個人裡有像牧時那樣的“外傷患者”,但看起來更多的是疑似有精神問題的人。
有隻小手悄悄拉住林一嵐。
阿豆睜著大大的眼睛,揚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甜蜜笑容:“姐姐,我們出去。”
林一嵐是不太想跟著這個小孩走的,但有幾個瘋子圍了上來,她一個正常人在一片哀嚎聲中會覺得有點窒息,就跟著阿豆,坐到了那張沙發上。
牧時還在勸架:“姐,別哭了,他腦子不好,也不是故意得罪你的啊……”
“哥!有話好好說!”
“不是你小子哪來的刀片?”
精神並沒有問題的病人想離開這個地方,卻也被糾纏不放。
阿豆笑嘻嘻的:“一嵐,不要管他們了。”
“他們每天都要哭的,”阿豆嘴裡嚼著什麼東西,“不哭一哭,就會被憋死。”
小小的沙發像是有什麼特殊的結界,沒有病人過來這邊發瘋。
“看電視,”阿豆嚼著東西,大得恐怖的眼睛盯著電視機,“一嵐,我們一起看電視。”
牧時一邊跟病人們掰扯,一邊注意著這邊:“一嵐,自己小心!”
林一嵐說好,又遲疑著問牧時為什麼身上掛著兩個男人。
牧時表情痛苦:“他們兩個一發瘋就喜歡掛我身上。我之前就躲過幾次,從來沒有成功過!”
阿豆攥緊了林一嵐的手,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收回來,低頭,小孩大得恐怖的眼睛直直盯著她。
“一嵐,”她固執地說,“我們一起看電視。”
對上那雙眼睛,林一嵐心裡發怵,轉而去看電視。
那是臺老式電視機,厚厚的機身上有一個小盒子。
電視機裡不時有雪花點閃過,即使是連續的畫面,也因為糟糕的畫質和過暗的光線而顯得非常模糊。
看不清楚的電視機,四面八方喧鬧的噪聲,以及小孩緊緊攥著自己的、冰涼的手,都讓林一嵐覺得很不舒服。
她忽然在閃爍的畫面裡看到一雙一閃而過的血紅眼睛。
林一嵐直覺這裡頭有什麼異樣,她努力地去看電視螢幕,勉強能看清一些意味不明的畫面。
有掙扎的雙手,滴落下黑白液體。
跪在地上的人帶著笑化成一灘水。
切了遠景,空曠的、無邊無際的森林裡,攝像頭對準了一個抬起頭的人影。
阿豆冷冰冰的小手緊緊攥著林一嵐的,貼過來:“姐姐,你好暖和。”
林一嵐說:“是你太冷了。”
阿豆懵懂地睜大眼睛,恐怖中又帶著一絲符合這個年紀的天真無知。
“不是,”她踩上沙發,在林一嵐耳邊竊竊私語,“是你變暖和了。”
又出現了,那雙紅色眼睛。
它屬於一個男人,他被一群人困在病床上,但每一個動作都會引來身邊人的緊張與恐慌。
他一直在流血,但是血液的顏色總是在變化,血紅中會摻雜霧氣一樣的灰黑。
林一嵐看不清楚,混亂的畫面伴隨著時不時跳出的雪花點,讓她頭暈眼花。
就在這時,阿豆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手:“可以嗎?一嵐。”
她臉上帶著甜蜜的笑意,語氣無比柔和。
但在林一嵐低頭看她之前,她咧嘴,狠狠咬上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