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老王反握住亓越陽的手,和他一起,把身上的鈴鐺扯了下來。
鬼氣森森,但鬼影淡去。岑明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面前的王向光不知所蹤。
“……陳帆?”
岑明壓下心中的怒火,冷靜道:“你是什麼時候混進來的?”
牆壁上,他們剛才畫的陣法,都被油漆蓋住了。
陳帆身上也沾了油漆,紅色的,粘稠的流體,乍一看上去像鮮血。
陳帆沒有回答,他就這麼沉默地站在那裡,注視著所有人。
岑明掃視著屋裡的一片狼藉,似氣極反笑:“好……你們真了不起。”
他頹喪地靠在牆上,身上的傷口還在滴血,他卻一點也不在意。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老王喃喃唸叨著,對亓越陽露出一個大大的,古怪的笑:“沒有用,你們做的一切,都沒有用的……”
亓越陽手上鬆了力。
老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撐著牆站好。
他眯著眼,打量著那片油漆:“呵,半道出家的就是這樣。”
“即使我不管你們,讓你們自己畫,想必你們也畫不了多少。”
老王一邊咳嗽,一邊往屋另一頭挪動。
陳帆扶住他。
外頭的月亮越來越亮了,清澈的,乾淨得月光穿過窗戶和破牆,照進這個破舊的小樓。
老王一邊喘著氣,一邊笑。他不用再做什麼了,牆面已經被油漆蓋滿。
等今天一結束,時間一到,陰氣聚齊,一切終將成為定局。
即使亓越陽他們殺了他,也不能改變這個結局。
亓越陽忽然站了起來。
也許是求生本能,也許是別的原因,老王還是條件反射地,警惕了一下。
“我還是不懂。”
亓越陽盯著陳帆:“為什麼?”
陳帆扯起嘴角:“什麼為什麼?”
亓越陽說:“你……你認識王安。”
事到如今,陳帆已經不想問亓越陽怎麼知道的那麼多事情,亓越陽為什麼要管這些事情。
他也在靠在牆上,微微低著頭,像是在聽亓越陽說話。
但只有陳帆知道,這個時候,一切結束,另一個悲劇即將開啟的時候,他最先想到的,卻只是林一嵐帶著笑意的眼睛。
亓越陽慢慢地說著:“王安在高一的時候,開始經受校園暴力。”
“你在高二上學期轉過來,”亓越陽說,“你沒有直接幫助她,但你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她。”
有一件小事可以證明——林一嵐他們幾乎沒有看到過音樂書上的謾罵。
陳帆是個班委,每次的書都是由他抱來的。他透過刻意的整理和選擇,起碼做到了,沒有讓六層的事情在其他層的班裡大面積傳播。
“但最初的傳聞,”亓越陽輕聲問,“是為了王安,而引起的嗎?”
陳帆手裡攪著一截紅繩,表情有些恍惚,似乎什麼也沒聽到。
倒是老王開口了:“不是。”
他很虛弱,聲音裡混合著疲憊的興奮:“從一開始,我就打算把這個學校,變成一個鬼墓。哈……”
“那個女生,死掉的那個,”老王也坐在地上,靠著牆,喃喃著,“叫什麼來著?我忘記了。是我,把她煉成了一個厲鬼。”
“透過她,”老王說,“我的計劃進行得無比順利,甚至比我預期的,要快了很多。”
亓越陽看著陳帆:“所以,李倩倩是被你們殺的?”
陳帆終於慢慢抬起頭:“被殺嗎?”
他眼神恍惚了一下,那樣,算殺人嗎?
天台上,夜風很大。
已經開始降溫了,王安蜷縮起身子,李倩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把王安那件已經被劃得破爛的羽絨服,甩到一邊。
“大小姐。”
李倩倩拍拍王安的臉:“什麼時候,也給我買一件這衣服呀?你回去跟你媽說,你的這件壞了,讓她給你再買一件唄。”
王安漠然地望著她。
李倩倩忽然氣上心頭,狠狠甩了她一巴掌:“誰準你這麼看我!”
李誠被人用鞋帶反捆了雙手,他沉聲道:“李倩倩,你冷靜一點。”
李倩倩沒有辦法冷靜。她嫉妒著王安擁有的一切,她與生俱來的惡意總需要一個宣洩口。
一連串謾罵過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