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書:寫下你期望改變的事實,在這裡您將凌駕於所有規則。】
【契約書:契約失敗!】
亓越陽看向岑明。
岑明扯起嘴角:“這個道具,只能寫下一句很短很短的話。我本來準備把它當作高難度副本的保命道具。”
“但是那一分鐘裡,”岑明說,“我嘗試了很多次,我不知道我當時想做什麼,但都失敗了。”
“只有最後一次。”
【契約書:您叫岑明。】
岑明說:“從那以後,所有在副本里認識的人,都認為,我的名字就是岑明。”
即使是一些,需要隱藏身份扮演角色的副本,他也會被遊戲裡所有生物,稱作岑明。
亓越陽說:“你不姓岑?”
岑明搖頭:“現實裡,我從母姓。我姓於。”
亓越陽垂下眼,說:“那你有兄弟姐妹嗎?”
岑明遲疑著:“沒有。”
他又很堅定地搖頭:“沒有。”
靠在欄杆上,可以看得很遠。學生們開始跑操了,音樂聲中夾雜著各個班的口號聲。
記不得多少年前了,牧時和亓越陽一起玩滑板,兩個人都從坡上摔了下來,手上膝蓋上都是擦傷。
岑向筠跑到小藥店要來很多酒精和紗布。她只是個沒有錢的小孩,他們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
亓越陽自己一聲不吭地處理著傷口。
牧時疼得眼淚汪汪:“我不敢碰。”
岑向筠就拿起棉籤,蘸了酒精後輕輕擦他的傷口,還吹了幾口氣。
她小小的手把紗布綁出一個很漂亮的蝴蝶結。
牧時說:“小筠,你怎麼會那麼多東西!”
岑向筠笑眯眯地說:“我弟弟教我的。”
岑向筠有個弟弟。
父母離異後他們兩個小孩就各自分開了。岑向筠跟的是父親,每年只有寒暑假,她才會去母親那裡待幾天。
岑向筠和母親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她也不愛說自己家裡的事情。直到現在,亓越陽才知道,岑明原來就是岑向筠的那個弟弟。
岑明說:“亓越陽,你怎麼不說話了?”
亓越陽回神。
亓越陽說:“可能你當時這麼做,是為了記住一個人。”
岑明笑了:“他叫岑明嗎?”
亓越陽說:“抱歉。這件事,我沒有辦法幫到你。”
他無法向岑明證明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
而黑核對現實的,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影響力,對大部分人來說,也不是什麼有價值的訊息,而是警懾與恐慌。
岑明說:“所以你也不會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進去那間屋子,以及我為什麼會在意那個地方?”
“我說了,你會信嗎?”亓越陽反問道,“如果我告訴你,你有一個姐姐,她也進入了遊戲。”
“然後她消失了,不是死,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亓越陽說:“你會信嗎?”
那個時候他有試圖對牧時講過相似的話。
而牧時糾結了很久:“情感上我特別相信你的,亓越陽。”
“但是,這個……”牧時小心翼翼地問,因為亓越陽看上去狀態真的很不好,“會不會,是你的思維受到了黑核的影響?就像那個誰來著……”
風大了。
岑明先離開了,他還有事情要做。
亓越陽一個人站在天台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牧時找他找了好久:“亓越陽,剛才操場那邊,你們班主任在點人誒。”
“真兇啊,”他幸災樂禍地說,“我聽見他在喊亓越陽,亓越陽!亓越陽是不是沒有來跑操!哈哈哈哈哈!”
牧時很勇地直接翻坐在圍欄上面,解開校服外套。他才跑完操,身上全是汗,就這麼吹著風,舒服得眯起眼睛。
牧時說:“老王直接收拾行李走了,還是我幫他扛去的火車站。”
“王安他們倒是還在十六班,”牧時說,“那個班主任也還在,都跟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牧時絮絮叨叨地又說:“過兩天好像藝術生們要去集訓了,這樣哪個班都會有點少人,我們班也不會顯得那麼奇怪了。”
牧時安靜了幾秒,又問:“亓越陽,你要什麼時候走?”
組隊,一人通關,全隊登出。
牧時看著亓越陽的表情,又說:“行,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