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的力度變小,我才順利出來。”
范姜沛說:“是好幾隻手,對方人多勢眾啊。”
亓越陽嘴角抽搐:“我們說了那麼久的話,也沒見除了你以外的人浮上來。”
“可能不是‘人’多勢眾。”
兩人儘管在調侃,還是都避諱著直接說出“鬼怪”兩個字。
亓越陽說:“你能不能回憶一下那種感受?具體是幾隻手?”
“六隻!”
三人被嚇了一跳。
水邊,黑糊糊的樹影下,老瘋子朝他們揮手:“我看到了!六隻!”
老瘋子笑呵呵的:“我來抓魚啦!”直接撲進水裡。
范姜沛說:“瘋子的話未必可信。”
臨走前,她又想到什麼:“亓越陽,你對登出條件有思路了嗎?”
他們都是聽到一個“傳聞”才來的陶家村。
范姜沛說:“我的身份是一個被僱傭的傢伙,你也是嗎?”
亓越陽搖頭:“我是抱著某種目的,主動接近的陶家村。”
范姜沛說:“我朋友那邊的線索是,我們需要知道一些資訊……傳聞裡好像有什麼關鍵的語句,必須知道的語句。”
亓越陽說:“我會留意。”
她擺擺手,轉身就走。
亓越陽和林一嵐對視。
林一嵐伸出手,亓越陽脫下外衣,林一嵐接過去,小跑著追上范姜沛。
范姜沛不像是會自傷的人。
但是亓越陽剛才有種莫名的感覺,她好像是故意讓自己受凍。
她既對求生有著執著,又很矛盾的,好像想讓自己也發燒。
懲罰自己。
林一嵐在亓越陽手心寫:她是不是還在難過?
亓越陽說:“應該是吧。”
林一嵐抬頭,清圓的眼很乾淨,又問:她會難過多久?
“很久。”
亓越陽說:“可能很久之後,她都沒有辦法釋懷。”
林一嵐瑟縮了下。
她吸吸鼻子,打了個噴嚏,很驚恐,因為剛才好像有小蟲子飛進鼻子裡。
睡前,亓越陽又聽到院子裡輕輕的唸書聲。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
陶臨抱著書,輕輕嘆氣:“月亮的意境,真是永遠也寫不完。”
大門傳來響動。
“小梓?”陶臨輕聲說,“衣服怎麼那麼亂?你又和嚴老二打架去了?”
“沒,哥,哎呀,我回去睡了。”
“收拾下,別被媽看見,蓬頭垢面的,她會說你不體面的。”
“曉得啦。”
後院的佛音也停了。耳畔終於安靜。
但是這份安靜沒有持續太久,大兒媳忽然尖叫:“媽,你在幹嘛?”
老太太竟然沒有睡。
老太太說:“你怎麼把鼻塞放下來了?”
大兒媳囁嚅:“媽,這都睡覺了……”
“難怪你一直沒動靜!”
老太太忽然暴怒:“下不出崽的老母雞!我為你找來那麼多方子,難怪到現在都沒有反應!”
“你一直在陽奉陰違!真是有本事啊!”
大兒媳哀哀說著:“媽,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
陶臨也低聲勸母親:“睡覺了,摘一摘,也沒什麼的。”
老太太冷冷地說:“沒什麼?一點錯漏都不該有,這話我跟你們說了幾次?”
“算了,這事先放一放。”
她催促著:“快點,吉時要到了,你們快開始。”
大兒媳沉默了一下,說:“媽,你能不能,把門關上……”
老太太拒絕了。
她站在門外,身後是月光,背光的臉看上去深不可測。
“我要監督好你們,不能有一點錯漏,”她平靜地下達了最後一道指令,“現在,阿臨,把你的衣服脫了。讓她在上面。”
亓越陽一開始懵了下。
院子裡又陷入死寂,不再有很明顯的聲音。
老太太守在門邊。
她在監視大兒子與兒媳圓房。
時間,姿勢,都需要在她的指令之內。
她莊嚴肅穆,不允許一點超出擺佈的意外。
床上的人好像不是人了,而是一對動物,不需要有思想、羞恥、愛或被愛的本能。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