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華心一狠,直接掏出刀劈砍下去。
她的手臂意外地脆,蘇小姐倒在地上,成了一灘癱軟的泥。
尖尖的下巴指著上頭的樹,白臉上的黑眼珠一眨不眨,倒望著他們。
“你去哪?”
有個男人問:“你們要去哪?”
四人遇到另一個東西,他跪在雨裡,背對著他們:“帶上我吧,我迷路了,你們要去哪?”
黑影依然在逼近,他們來不及思考,只能先往某個方向跑,就算看不清方向。
心臟怦怦跳。
“……不對!”
亓越陽猛地反應過來,“他們在逼我們去一個地方。”
可是來不及了,大腦發出剎車的指令,身體卻因為慣性繼續往前衝。
“譁——”
“譁!”
他們被什麼推搡,接二連三掉進奔騰的河水裡。
水下,青黑的女人頭顱,自搖曳的水草間,悄然伸出。
……
雨真的太大了,村裡河的水位恐怖地上漲,淹過了石橋。
並不是每個玩家都選擇上山,也有人決定留在村子裡,繼續找線索。
林一嵐撐著傘,站在橋上,忽然回頭。
大雨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灰黯的。
柳樹的葉子纏繞著雨水,屋簷下的紅燈籠落在泥巴里。
雨幕中幾盞昏黃的燈,像融化的染料。
她看到遠遠的村道上,有幾個女人,穿著看不清顏色的長裙子,聚在一起像在說笑。
她們撐著傘,對她招手,沒有聲音,但林一嵐詭異地明白了,她們是要自己別待在橋上。
她低頭,看見腳邊被水衝上來的,打結群蛇。
她沒有露怯,沒有退後,只是撐著傘,提起裙子,繼續一步步往前走。
也許是幻覺,前方好像出現了一隊人影。
他們身材矮小,穿著一模一樣,神情肅穆,虛實難辨。
為首的人,舉著兩柄極高的旗幟,上頭有某種圖案,但在密密麻麻的雨水中看不真切。
後頭的人,手搭在身側,好像扶著刀。
那麼多人一起走,卻一點聲音都沒有。
“一嵐!”
橋下,老瘋子瞪大眼:“這是陰兵借道,你快,快下來!”
老瘋子縮在橋下,轉身對著橋洞,閉上眼喃喃唸叨:“沒看到,我沒看到……”
他腳邊被咬下頭的長蛇,扭曲地盤結在一起,滾到了混著泥沙的水中。
好冷。
林一嵐抬眼,陰兵已經靠的很近,數張龜裂的面孔正正對著她。
她提起裙子,撐著傘,就這麼從他們之間穿過。
除了莫名的冷意,彼此相安無事。
擦肩而過的瞬間,旗幟掃過她的傘,石雕一樣的影子們卻沒有停,只是繼續無聲地往前走。
她敲響了門。
很快,村長就開了門,很驚訝:“一嵐,你怎麼回來了?”
她比劃了幾句,村長並沒有細看,只是側身讓她進去。
林一嵐默不作聲找了個地方坐下,身形隱沒在廊下,幽黑的影裡。
今晚的雨真的太大了,耳邊響徹不停的,是簌簌雨聲。
卻意外的,有很多人,都在今夜出了門。
老張修好閃爍的燈泡,告訴村長:“那我走了。”
妻兒死後,男人總是顯得很沉默,影子被黃燈拖長。
陶依來敲門:“一嵐,你在不在這裡?”
她收了傘,臉上沾了水,露出輕快的笑意。
“喏,我讓弟弟給你帶的雪花膏,”她把紅盒子遞給林一嵐,“聽說好多人都上山去找人了,一嵐,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能回來嗎?”
林一嵐搖頭,陶依又嘆口氣:“我弟弟本來在徐寡婦那裡,結果也被陶從拉走了,真讓人擔心。”
又來了幾人,擔憂地詢問村長孩子們的事情。
陶依坐在門邊,忽然說:“那是小山嗎?”
村道上一閃而過的人影,只有她看到了。
林一嵐伸出手,接到冷冰冰的雨水。
後半夜,老太太竟然來了,帶著打哈欠的陶梓。
陶梓提著東西,說:“媽讓我拿來的。”
村長道謝,接過了。裡頭是很多紙。
他們把東西放到祠堂裡,只有這間屋子沒有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