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嵐猛地抽出那張試卷,才想起來她只寫了一半,還有好幾個方程式編不出來。
還有幾分鐘就上課,林一嵐愁苦地拿起筆,能寫一點是一點。
陳帆一直盯著這邊,過來說:“一嵐,我寫完了,你要看我的嗎?”
林一嵐很高興,覺得陳帆真是個大好人:“那你借我……參考一下,馬上就還你!”
“……我也寫了。”
亓越陽小聲說。
林一嵐在奮筆疾書的間隙裡抽空回答他:“你試卷上一點過程都沒有,還不如直接抄答案。”
亓越陽不說話了。
中午,林一嵐沒有跟亓越陽一起回家。
她說:“陳帆約我去天台補筆記。”
亓越陽說:“在教室不行嗎?為什麼去天台?”
“他好像有點事情,”林一嵐說,“而且天台不好嗎?風景好,又涼快。”
亓越陽說:“我也想補筆記。”
林一嵐點點頭:“那一起吧,記得帶上你自己的凳子。”
於是中午,午休時間,亓越陽站在天台邊,林一嵐坐在凳子上翻書,陳帆蹲在地上在凳子上寫字。
亓越陽拎著小板凳,先是想到他是一個有五險一金的成年人,又想到他現在是恐怖遊戲的玩家。
林一嵐說:“原來你要站著看書的嗎?那其實不拎凳子上來也可以的。”
“……不。”
亓越陽坐在小板凳上,開始翻筆記。
陳帆在那邊跟林一嵐梳理知識點,絮絮叨叨的聲音持續不斷地傳來。
午後的校園很安靜,碧藍的天空一塵不染,天台上的涼風中和了初夏隱隱的燥熱。
亓越陽靠著牆,不知不覺開始打盹,頭一點一點的。
他又忽然醒來,揉了下眼,發現陳帆和林一嵐不見了。
天台上只剩下三隻小板凳,和一個亓越陽。
亓越陽站起來,想去找他們,又沒注意到自己腿麻了,絆到了那兩隻凳子。
他只能先在原地緩一緩。
他忽然注意到,天台邊緣,牆角的白痕。
那白痕是個意義不明的圖案,畫得斷斷續續,又被刻意加了一層灰掩飾,乍一看只像舊牆上的斑駁痕跡。
亓越陽的指尖,順著白痕的走向過了一遍。
他回憶著腦海裡,一閃而逝的相似圖形,在筆記本上重現了出來。
上山下水,左木右土。
這是那本沒有封皮的書上,記過的,聚鬼的法陣。
李倩倩,就是在天台死的。
王安有個詛咒她的荷包。
天台上有聚鬼陣。
這三件事,顯然有什麼聯絡,是更深更隱秘的聯絡。
亓越陽的雙腿緩過來了。他繞過天台中間的牆,在另一個方向看到了林一嵐和陳帆。
他們背對著亓越陽,正靠在欄杆上,說些什麼。
而後陳帆從兜裡摸出封信。
他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看著林一嵐:“一嵐,給你的。”
林一嵐低頭,看見信封上一個巨大的愛心。
林一嵐笑了一下:“畫的好可愛。”
陳帆鼓起勇氣:“一嵐,就是……”
天台上的風吹過少年人的衣角。
“我從第一次見到你,”他小聲說,“就喜歡你了。”
陳帆其實很好。
他是八班的副班長,個子高,脾氣好,成績好,長得也不錯。
他是那種,在青春期裡遇到了,會覺得難忘的人。
所以當亓越陽看到林一嵐露出遲疑和猶豫的神色時,他覺得自己並不意外。
林一嵐的臉慢慢紅了,像染上了夕光。
她拿著那封信,不知道是要開啟,還是不開啟。
陳帆又說:“雖然老師們經常說,這個年紀的喜歡不可靠。”
“但是我跟你保證,”他說,“我是個很好的人。”
“我的喜歡,也是很認真的喜歡。”
“原來你在這,”牧時不知從哪冒出來,在亓越陽身後用氣聲說,“我找你找半天了!”
“我甚至撬了你家的鎖,”牧時明明也聽到了那邊的話,卻還故意問,“你在這幹嘛啊?他們又在做什麼?”
陳帆太緊張了,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林一嵐身上。
他對即將發生的一切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懼,又有一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