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時的手已經放在身後的匕首上。
亓越陽身體繃緊,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壓低的帽簷遮擋住他的表情。
“回來!”
舞臺前方的工作人員揮舞起鞭子,發出巨大的聲響,“在做什麼?回來!”
蟒蛇停住。
它陰森森的目光在角落裡的亓越陽和牧時身上轉了轉,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才慢慢遊動過去。
牧時腿還有點軟。
“我以前在哪裡聽人家說,對蛇和蜘蛛的恐懼是天生的。一個人要麼特別怕蜘蛛,要麼特別怕蛇。”他搓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我就是特別怕蛇的,沒有理由地怕。越陽,你怕哪個啊?”
“我不好說。”亓越陽說,“我沒有見過特別恐怖的蜘蛛或者蛇。”
牧時抽動嘴角,“這個蛇長得還不夠恐怖嗎?”
蟒蛇很長,一眼望過去有十幾米。蛇身有成年男性的軀體那麼粗。最古怪的是它的花色。亓越陽從來沒見過這種模樣的蛇。
它身上是細細密密的黑色鱗片,偶爾摻雜著幾條金色或者白色花紋,遊動時,像一隻隻眼睛在眨動。
蛇身上泛著粘膩膩的光,襯著它肥厚的,蠕動的身體,讓亓越陽有種作嘔感。
但臺下的觀眾們眼睛都望直了。粗大蟒蛇的出現讓他們屏住呼吸,目光狂熱地追隨著蟒蛇的動作。
舞臺上只剩下蟒蛇。沒有任何拿著鞭子,或者用別的方式控制蟒蛇的工作人員。
這條能一口把人吞下的巨蟒,就這麼開始繞著舞臺轉圈,向所有人展示它的軀體。
“閉上眼。”
亓越陽和牧時往後退了幾步。
巨蟒身軀上的花紋,在刺眼的燈光下,愈發像閃爍的眼睛。亓越陽直覺不能直視那些花紋。
安靜,死一樣的靜。只有偶爾的蠕動聲和嘶嘶聲。
不知過了多久,舞臺上忽然傳出一陣歡呼。亓越陽和牧時睜開眼睛,看到一群遊客跑到了舞臺上。
工作人員推出小車,遊客們從裡頭拿出蟒蛇的食物,在極近的距離下開始投餵蟒蛇。
食物裡,有冷凍的肉塊,活著的小兔子之類的。
蟒蛇長大嘴,流下了更多粘稠的,惡臭的口水。
投餵持續了很久。亓越陽和牧時看得眼睛都酸了。
看起來接下來還是投餵互動。亓越陽和牧時揉著眼睛鑽到後臺。
幕布後只有零星幾個工作人員。
角落裡,剛才表演的孟加拉虎正蜷縮在籠子中。
林一嵐跪在老虎前面,伸手去摸它的耳朵。亓越陽走近了,聽見她在低低問:“痛不痛?是不是燙到哪裡了?”
老虎半睜著眼,對亓越陽發出低低的吼聲。
聯想到剛才舞臺上工作人員對蟒蛇說話的樣子,亓越陽揚眉:“你們動物園裡的動物……都能聽得懂人話?”
牧時皺著眉,什麼瘋狂動物園。
他也想到蟒蛇回頭,又後退的樣子,打了個冷顫。能聽懂人話的動物,又具備那麼強的攻擊性……
牧時心裡哭唧唧,他不想得罪誰然後被蟒蛇繞死啊。
林一嵐一臉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動物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
她想了想,糾正了下措辭,“經過訓練的動物也許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我覺得你說的聽懂應該是無障礙溝通……這裡沒有動物可以做到這個的。”
“剛才,那條蛇,”亓越陽說,“它聽見我們說話,然後回頭了。後來有人叫它,它又走了。”
“你說小金嗎?”林一嵐揉揉老虎的耳朵,老虎發出咕嚕咕嚕聲,“小金……比較有靈氣。它對聲音比較敏感。”
她又低聲哄老虎:“不痛不痛啦,明天好好休息……我告訴他們不要讓你跳火圈了,太危險了。”
老虎伸出舌頭舔她的手指。
亓越陽也蹲下來,才靠近一點,孟加拉虎都站起來,發出威脅的低吼聲。林一嵐推著亓越陽走了。
十點多了,劇場中的遊客也慢慢走出來。動物園裡的人比白天少了點。
他們來到劇場附近的冷飲店,林一嵐要了一個冰淇淋。
牧時跑去看劇場附近有沒有印章的線索,走前他別有深意地對亓越陽眨眨眼:“把握好機會啊。”
“什麼機會?”
牧時走遠以後,林一嵐拿著冰激凌,抬頭看亓越陽。
亓越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