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壯，你好意思說，我都不好意思聽！”顧大春提高了嗓門兒，眼睛瞪得大大的，奈何他本就長著一張和氣的臉，看起來倒是沒有多大的威懾力。
“你們是帶著多福大哥一起進山了，但你們別忘了我們這次進山是為了什麼！”
“分隊行動的時候，你們咋不說要跟多福大哥一起？現在看到有利可圖，就跟蒼蠅聞著臭味似的，都湊過來了？臉呢？我都不稀得說你們！”
顧大春一番話，說的在場幾個年紀小些、面皮薄些的男人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但顧大壯可不要臉。
“咋的，顧多福，我說要分你還能不給？你別忘了你家以前困難不好過的時候，是村長讓我們大家給你家捐的糧！”顧大壯也不跟顧大春掰扯，直接就喊了顧多福的名字：“現在你家轉運了，白得了一頭野豬，給我們分一些難道不應該嗎？”
顧大春被顧大壯這一番不要臉的發言給噎的臉紅脖子粗，指尖顫抖的指著顧大壯一個勁兒你你你，卻是說不出話來。
見兩人因為野豬的事情吵成這樣，一直沒發話的顧多福忍不住嘆了口氣：“大家都是一個村裡的，以前我們家困難，也確實是多虧了大家的幫助。”
“但這次野豬是我和大春兩個人的收穫，有一半是一定要給大春的。”
“這樣吧，我的這一半跟大家平分，就當是謝謝大家以前給我們家的幫助了。”
顧大春很不樂意顧多福就這麼被人佔了便宜，但他到底不是顧多福，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顧多福的想法也很簡單，欠了人家的人情，遲早是要還的。
聽到顧多福的話，顧大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但還不等他高興，顧多福又開口了：“不過各位兄弟們，我醜話說在前頭。”
“這次的野豬就當是我還了大傢伙的人情，下一次再有什麼的，可就不要再用人情來和我掰扯了。”顧多福說著，將目光看向了一直置身事外，安靜看著一切的顧富貴：“村長，今天你也在這，就麻煩你幫我做個見證。”
“好說。”顧富貴身為一村之長，按理說是應該說些什麼的。
但他也知道，這世界上最難清的債，就是人情債。
人性是很複雜的東西，以前顧多福家窮，大家也就都不說什麼了，但現在顧多福家的生活已經無限趨近正常人家的水平，那人情債，遲早會有人上門去討。
現在顧多福開口了，他還是樂意幫一把的。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多福和大春也累了半天了，你們搭把手給扛著野豬，咱們回村子裡再說分野豬的事吧！”
村長都發話了，立馬就有人上前幫著將野豬給抬了起來。
一行人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來，現在是歡歡喜喜的回去。
回到了村子裡，由村長出面，幫著顧多福把野豬給各家各戶分了。
白得了野豬肉的男人們高高興興的回家，最後只留下顧大春痛心疾首的站在顧多福的身邊。
“村長，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這裡還有一些野豬肉，你帶回家吧。”顧多福眼看著半隻野豬被一分再分，最後只剩下這麼一些，索性咬了咬牙，將其遞給了顧富貴。
顧富貴呵呵一笑，將野豬肉推了回去：“我就算了，你家小妮子不是還在吃奶嗎？給你家巧桃好好補補。”
“多福，你今天做的很對，以後再有人拿人情說事，你就用野豬肉堵住他們的嘴。”顧富貴臨走之前拍了拍顧多福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相信，你家的生活會越過越好的，到那個時候，眼紅的人肯定會比現在更多，你得學著硬氣一點。”
“是，村長，我知道。”顧多福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開之前，又小聲道：“另外我和大春今天在後山遇見了老虎……”
“嗯，我會跟村裡人說。”村長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離去了。
直到這時，在一旁的顧大春才開口：“多福大哥，一會兒我再分點肉給你吧！”
“我們家就我和王蘭、雪梅三口子，也吃不了這麼多肉，倒是你們家，那麼多張嘴呢。”
“不用，你們吃不了，就拉到鎮上去賣了，手裡有點比什麼都強。”顧多福笑著婉拒，要說他們家欠了誰的人情最多，那肯定是顧大春一家了。
顧大春還想勸，顧多福卻是拍拍他，提著那剩下的一點野豬肉走了：“快走吧，咱們出來這麼大半天，家裡該擔心了。”
見顧多福不肯收，顧大春也只好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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