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東方恆在說這兩個字時,語氣尤為鄭重和認真。
眼底隱藏著害怕,和渴望被原諒的祈求。
親手傷了她,他比任何人都不好受。他知道她有多在意自己的臉。雖然目前這張臉不是她的,可他當時要傷的就是她。
她承了她人之軀,已然當做是自己的身體,受到別人一絲一毫的傷害,會出於本能地生出自己的反應和情緒。
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將這筆賬記在心裡了,對他的印象跌入深谷。
讓她染上了極品寒毒,他恨不得將她所有的痛苦都轉移到自己身上,一力承擔了。
他甚至在想,只要能讓她解氣,只要她別厭惡他,讓她現在捅他幾刀也願意。
“不用道歉,我能理解。情況特殊,我明白你不是出於本意。”
帝千離淡淡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微弱的聲音卻透著她此刻的虛弱和無力,夾雜著一絲絲顫音,證明她在極力地隱忍著痛苦。
她緩緩勾唇笑了笑,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她不在意。
事實上,她不可能不在意。一句抱歉就能抵消傷害的話,那她是不是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然後用一句誠懇的道歉來一筆勾銷。
答案是不可能的,沒有人會這麼大度。
管對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傷害已造成,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讓她染上無解寒毒,這個是出於意外之舉。
可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會想著用傷一個女人的臉來實施報復。這是最沒品最低劣的行為。這點,她不能容忍。
所以,她不接受道歉。
這種男人,他看不起,也厭惡。
“吃下這個你會好受一些。”
東方恆鬆了手,拿出一個精美的紫色瓷瓶。
他抓住帝千離手腕的時候,真切地感受到了她身體的寒冷。
她了無生機,蒼白虛弱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疼。
因極力隱忍著痛苦而咬破了嘴唇,流淌的血色更刺痛了他的眼。
他害怕她這具身體承受不住絕品寒毒的折磨又要消香玉殞,便拿出了極為難得的保命丹藥。
瓶中的丹藥,是無價之寶,可以說是拿來續命的。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用。
就在剛不久他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時候,他都沒有用此丹藥來緩解痛苦。
讕言在看到他拿出紫色瓷瓶的那一刻,眼中閃過震驚之色。
這個紫色暗紋瓷瓶她認得,是專門用來裝愈神丹的。此丹乃九品靈丹,萬金難求。
這種丹藥可遇不可求。因為煉此丹的難度非常大,對煉丹的爐鼎有著極高的要求。所需藥材,也十分難尋,大多是幾十年甚至百年難得一見的珍貴靈藥。
更為苛刻的是,煉丹師本就是非常稀少的職業,要想煉得高品質的愈神丹,煉丹師的等級也起碼是八級以上。
她的父親,多年前就是蒼冥大陸享譽盛名的八級煉丹師。他的天賦鮮少有人匹敵,不然也不會成為那位高人的關門弟子。
不用猜她都知道,東方恆手中的俞神丹,是出自她父親之手。
她記得她父親這些年來也就只有五顆俞神丹,分別裝在五個紫色暗紋瓷瓶。一般高品階靈丹,對所裝納的容器也有要求,其目的是為了更好地保護和維繫靈丹的效果。
她求了很久他父親都沒給過她一顆,但沒想到居然給了她的小師叔。
而她的小師叔,卻能輕而易舉地拿出來,給這個曾欺騙他利用他,害得他的命運從天堂跌倒地獄,六年來都過著生不如死的女人手上。
帝千離抬眸看了眼東方恆遞到她眼前的紫色瓷瓶,心裡不動聲色地暗暗一驚。
瓷瓶沒開啟她就能感受到一股濃郁的靈力,這瓶中的丹藥必定不簡單。
“吃下。”
東方恆見帝千離沒有任何反應,將愈神丹倒了出來,兩指輕捏遞到帝千離嘴邊。
輕柔的聲音中,透著不可抗拒的力量。
帝千離微微一怔,這紫色靈丹圓潤光滑,顏色純正,靈力十分充裕,透著一股清新淡雅的氣味,猶如置身一片靈藥中,聞了一口都令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
根據她的記憶,此丹很有可能是九品靈丹愈神丹。
也有別的靈丹淬鍊出來是紫色的,可絕對沒有眼前這顆顏色純正,靈氣充裕。
她雖不會煉丹,可身份使然,見識廣泛,靈丹的好劣她還是辨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