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此刻想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緩緩坐在了床邊,抬手撫向他的臉。
他的臉真的是每一寸都長在了她的審美上,面板白皙細膩得就像一個女人,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嬌貴矜雅的男人會默不作聲的忍受那些欺辱和折磨。
恐怕這輩子,他都沒遭受過那樣的虐待,卻在那一晚上體驗了個遍。
沈諾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上本來光滑無比,沒有任何的傷痕,指節分明,修長勻稱,是一雙非常漂亮的手。
只是這雙漂亮得毫無瑕疵的手,此刻已經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看著有種觸目驚心,配著那漂亮的骨形,給人一種視覺上的殘缺之美。
美的姿態萬千,它可以完美無瑕,也可以是遺憾殘缺,有時候一件物品缺了一個角,比完美時更讓人心動。
沈諾尊重每一種美,在她的作品上也有美的各種形態,但對於有生命的個體,她不喜歡殘缺。
她喜歡完整。
沒有任何一個人希望自己身上會留有殘缺,就像每一個獨立的個體都希望自己的靈魂完美自由。
她天生喜歡美好的事物,就像當初對他情根深種,這張臉也佔了不小的因素。
沈諾的思緒有些發散,所以沒注意到男人睫毛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臉上沒有絲毫的睡意,聲音低啞:“捨得回來了?”
沈諾回過神,對上男人那雙深邃如墨的鳳眸,怔忪了一下,想收回手,卻被男人死死握住。
“躲什麼?”
沈諾強忍淡定:“我沒躲。”
“是嗎?”他薄唇微啟:“可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有點怕我呢?”
眉頭一皺,沈諾很不滿:“我怕你幹什麼?”
“是啊,你怕我幹什麼呢?”他的聲音很輕:“反正我對你也做不了什麼。”
“就算你拋棄了我,也是我活該。”
沈諾:“………”
這淡淡幽幽的話語聽得沈諾頭皮發麻:“你正常點,別搞得我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我明明什麼都沒做。”
“是啊,你什麼都沒做,你不過是想拋下我去跟別人過二人世界,不過是為了逃避陪我所以選擇躲去後花園,你做了什麼?你明明什麼都沒做,都怪我太玻璃心,一點點小事都承受不了,每時每刻都在擔心受怕,生怕你什麼時候就不要我了。”
沈諾:“………”
這話聽得也太綠茶了。
而且,你能不能別用這張面無表情的俊臉說出這些茶言茶語嗎?
真的很違和啊!
誰家小綠茶不是溫溫柔柔的模樣,哪有你這種氣勢逼人的清冷冰塊綠茶?
沈諾嘴角抽了抽:“秦斯雨,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被什麼人奪舍了?”
秦斯雨的俊臉微黑,鬆開她的手閉上眼睛:“既然你不願意陪我,那你走吧,我也不需要你陪,我一個人就可以。”
沈諾看著男人賭氣一般的模樣,默了一下。
“真不需要?”
男人扯了扯唇,偏頭不看他。
好女不跟男鬥,更何況還是一個病怏怏的男人。
沈諾靠近他:“生氣了?”
秦斯雨抿唇,不說話。
沈諾低笑了一聲:“你怎麼像個孩子一樣,一點都不像你了。”
秦斯雨身體一僵,還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這不好嗎?”他道:“你本來就不喜歡原來的我。”
沈諾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麼。
“誰說我不喜歡?”
秦斯雨垂眸:“佟如夢說,你喜歡溫柔會撒嬌的男人,我雖然不會,但我會學,你要給我時間。”
沈諾就愣住了:“夢夢什麼時候說的?”
她怎麼不記得什麼夢夢什麼時候跟他見面了?
“剛剛。”
沈諾皺眉:“她不是出國了嗎?”
顧璟出國辦事,也將她帶了過去。
說是與其放在別的地方讓他膽戰心驚,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他更安心。
“嗯,”他道:“我讓阿璟問的。”
沈諾無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佟如夢這個丫頭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到處給人出餿主意。
她耐著性子:“你不用改。”
男人掀開眸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