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動作頓住。
雖然有點陌生,但她這道聲音卻似曾相識,她應該聽過。
拿無數的生命在開玩笑,是什麼意思?
沈諾眉頭蹙起,秦斯雨做了什麼,這個人為什麼會這樣說?
很快,外面的兩人解答了她的疑問。
“小叔,”清冷的嗓音淡漠至極,似乎連眉梢都不曾動一下:“這話你應該去跟尊貴的總統閣下說,而不是來這裡給我施壓。”
對了,剛才那道聲音是秦家小叔,秦陽。
秦陽是秦琛的弟弟,兩人相差近二十歲,是已故秦老夫人老來得子生下來的孩子,只比秦斯雨大九歲,由秦琛一手帶大,後來走了軍政這條道,如今已是華國軍界舉足輕重的人物,連總統都要敬三分。
沈諾只見過秦陽一次,是在四年前她跟秦斯雨領證的家族聚餐,秦陽回來了一趟。
之所以對他有印象,還是因為秦陽身上那特有的氣質。
一般的軍人身上都有一種挺拔如松的堅毅,站如鍾坐如松,站有站樣,坐有坐樣,彷彿沒什麼能壓彎他們的脊樑。
然而秦陽不一樣,他的身上充滿了慵懶和漫不經心,言行間還帶著一絲絲的痞氣和調笑,往日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那副沒骨頭的樣子,哪裡有軍人的樣子。
沈諾怕他們討論的是什麼軍事機密,沒打算聽下去,轉身就想往房間走去,卻在下一秒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為了沈諾吧,”秦陽的聲音有點無奈:“你想替她討回公道,對吧?”
“小叔,當初受傷的是我,你怎麼不說是我替自己討公道?”
“你討個屁!”秦陽忍不住爆了個粗口:“要真是為了你自己,你會用這麼溫和的手段?早就將人大卸八塊了!你現在不想犯法,無非是顧忌沈諾事後知道了不高興,所以才想著用這麼迂迴的法子逼迫顏臻遙,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沈諾替她父母報仇都是透過法律手段,由此可見她並不想讓自己成為罪犯。
如果她真的獨自對仇人進行審判,那她跟那些犯罪的人又有什麼區別呢?
無非是打著正義的幌子,做著跟仇人一樣的事。
事出有因並不能成為你為所欲為的理由,不然報仇和兇犯之間,只會是一念之差。
“小叔,”秦斯雨的聲音冷沉,卻沒否認:“你跟顏臻遙是好朋友,我可不是。你與其在這裡逼迫我,不如去想想有什麼辦法讓顏臻遙放棄那不切實際的幻想。華國公主殿下買兇殺人,華國總統知法犯法,幫親不幫理,包庇殺人兇手,小叔,你覺得這條新聞夠不夠勁爆?能不能上頭條?”
話音一落,滿室皆靜,外面再沒有了聲音,沈諾也愣在了原地。
良久,久到彷彿過了一個多世紀,秦陽的聲音才緩緩響起,聲音沉穩而嚴肅:“小雨,你不要意氣用事。”
秦斯雨不置可否,淡淡反問:“小叔覺得我是在意氣用事嗎?”
秦陽沉默了。
他不是意氣用事,他是早有打算。
如果這件事不盡快得到解決,恐怕他真的會亂來。
他這個侄子向來隨心所欲,心比他三哥還要冰冷,做事也更加狠絕,就沒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事。
更何況他手中掌握的地下力量,足夠咬下華國一大塊肉。
秦陽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男人,那張俊美出塵的臉清冷又淡漠,彷彿什麼都不在乎,狹長的鳳眸裡卻染著讓人心驚的黑暗,濃霧深得讓人看不透。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臻遙早就表態,顏嬌的事他不會再管。你想怎麼做大可放手去做,何必牽扯到無辜的群眾。”
秦斯雨緩緩勾唇:“總統閣下想借刀殺人,總要付出點代價。更何況,邊境我已經替他守得夠久了,一直白嫖我的人,他也好意思?我不過是卸下了不屬於我的責任罷了。”
秦陽定定的看了他許久,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你就是在報復。”
秦斯雨淡淡點頭:“我是啊,誰讓他不管好自己家的狗,要放她出來咬人呢?”
秦陽:“………”
從他後面的這幾句話他算是聽出來了,只要後面沒出岔子,這廝就不會亂來。
秦陽的心情陡然放鬆了下來,聽到他的話忍不住嘖了一聲:“你這張嘴真損。”
秦斯雨神色漠然:“彼此彼此。”
秦陽懶洋洋的窩在沙發上:“你要撤回你的人也行,但也別這麼突然,秦小雨,我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