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世間黑暗和骯髒彷彿都被這一場雨所滌盪,清洗得纖塵不染,乾淨如新,一切彷彿都是初始的模樣。
沈諾從祠堂的蒲團上起來,因為跪得太久,差點摔向地上。
沈睿眼疾手快扶住她:“姐,你沒事吧?”
沈諾微微搖了搖頭,待腿麻過去之後,她站直了身子:“我沒事。”
沈睿猶豫了一下,看著她確實沒事了之後才放開她的手。
沈諾轉身看向祠堂外,聲音很輕:“天亮了。”
“嗯,”沈睿應了一聲:“六點了。”
“真快。”沈諾又道。
沈睿一時沒說話。
沈諾轉頭看向他:“你去休息吧,這裡我先守著。”
沈睿低頭跟她對視,似乎是想說什麼,,沈諾又道:“你下午再替我。”
沈睿搖了搖頭:“姐,你的身體剛好沒多久,不適合勞累,我先守著,你去休息,下午你替我。”
沈諾眉頭微蹙,剛想說什麼,門口卻傳來敲門聲,兩人轉頭看向門口,只見夏青收回自己的手,道:“諾諾,秦斯雨暈倒了。”
沈諾和沈睿皆一愣。
沈睿最先回神,眉頭皺起:“他怎麼了?”
夏青的聲音不緊不慢:“大病初癒沒多久,淋了一下午的雨,再加上在祠堂外吹了一晚上的冷風,所以倒下了。”
“祠堂外吹了一夜?”沈睿愣住,扭頭看向沈諾。
沈諾抿唇沒說話,邁步往外走:“小睿,我下午再來替你。”
沈睿愣愣道:“好。”
一直到沈諾和夏青的身影消失,沈睿都沒回神。
昨天晚上秦斯雨就在外面?
他瘋了嗎?
如今是倒春寒的時候,他昨天穿的衣服也不算厚,晚上降溫了近十攝氏度左右,還陸陸續續下著雨,颳著大風,祠堂內的地暖都差點拯救不了這股刺骨的寒意,更遑論在外面站一夜。
除了“瘋了”二字,他想象不出來秦斯雨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秦斯雨什麼都不想幹,他只是想著即便她什麼都也不願意讓他參與,但他最起碼在她痛苦難過的時刻陪著她,而不是一無所知,從未參與。
他想陪她走過餘下的人生,想陪她哭,陪她笑,陪她鬧……
秦斯雨在暈暈沉沉中緩緩睜開眼睛,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到骨子裡的小臉,他薄唇微啟,似乎在說著什麼,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
沈諾低下頭,側耳靠近他的薄唇,只聽細微到幾近聽不到的聲音傳入耳朵:“諾兒……”
沈諾頓時好氣又好笑,伸手捏了一下他俊美精緻的臉:“是我,感覺怎麼樣?”
臉頰上傳來輕輕的痛感,秦斯雨眼睛也徹底睜開,定定的望著她的臉,愣了許久來了一句:“做夢了。”
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這傢伙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沈諾神色淡淡:“是啊,做夢了,夢到你要去見閻王了。”
秦斯雨這下徹底甦醒了,低笑了一聲:“不可能。”
如果他真的去見閻王了,才不會在閻王那裡見到她。
他的女孩兒,註定要長命百歲。
沈諾輕呵了一聲:“昨晚不是讓你去休息嗎?你站祠堂外吹一夜冷風乾什麼?很好玩兒嗎?”
秦斯雨望著她,抿唇笑,不說話,模樣看起來有些純真。
沈諾撇過臉:“傻了吧唧。”
秦斯雨眉眼微彎,抬手握住她的手。
沈諾動作一頓,沒抽走,也沒說話。
“諾兒,”他輕輕開口:“我今晚陪著你吧?”
沈諾扭過頭,目光落在他瓷白的俊臉上定了片刻,最後抽回自己的手。紅唇微啟:“不行。”
秦斯雨眉眼處的笑意緩緩消失,將手重新收回了被子裡,落寞爬上臉頰,斂眸不說話。
下一秒,卻聽沈諾道:“讓一個病人陪著我熬夜,我還沒那麼喪心病狂。秦斯雨,你的命不是鐵做的,沒你想象的那麼硬,所以別作死,行嗎?”
秦斯雨被罵了也不生氣,甚至失落都沒了,臉上重新浮現了一絲絲的笑意。
“你心疼了?”
沈諾笑了下,不緊不慢道:“我是怕好好的男朋友沒了,以後還得費盡心思的去找一個能暖床的靠譜男伴,多少有些得不償失,你說是吧?”
秦斯雨俊臉微黑,聲音幽幽提醒:“諾兒,我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