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一大早就發現了沈睿神色不對，在他再一次差點掉下土坑時，沈諾開口：“小睿。”
“嗯？”沈睿扭頭看她，俊秀的臉沒有絲毫的異樣：“姐，怎麼了？”
沈諾清澈的眸望著他，彷彿能看進他的心底：“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沈睿怔了一下，隨即莞爾一笑：“姐你說什麼呢，能發生什麼事，我就是做了點噩夢，休息不太好。”
“是嗎？”
“嗯，”沈睿道：“姐你放心吧，我沒事。”
沈諾的目光在他青黑的眼底上停頓了一下，起身拿過他手上的東西：“回去休息。”
沈睿抿了抿唇：“我沒事。”
“聽話，”沈諾的聲音溫柔卻帶著不容置喙：“回去。”
沈睿還想說什麼，沈諾卻道：“你要是不回去，我就讓秦斯雨打暈你，送你回去。”
沈睿：“………”
一旁的秦斯雨：“………”
他淡淡的看向沈睿：“需要幫忙嗎？”
沈睿俊臉一黑，咬牙：“不需要！”
秦斯雨微微挑了挑眉：“那還真是可惜了。”
沈睿被氣到了，黑著臉轉身下山。
沈諾望著自家弟弟氣呼呼的背影，略微有些無語：“你故意氣他幹什麼？”
秦斯雨堅決不承認：“有嗎？”
沈諾白了他一眼，不想跟他說話。
他剛才要不是故意的，她沈諾兩個字倒著寫。
秦斯雨低笑了一聲，拉住她欲繼續挖坑的手：“你先歇著吧，我來。”
沈諾動作一頓，拂開他的手：“不用，我想自己來。”
秦斯雨目光暗了下，沒再繼續勸，只是沉默的陪著她繼續。
一天過後，山上墳地處多了一棵新栽上去的枇杷樹，鬱鬱蔥蔥看著格外喜人。
兩天後，承載著沈久清和郭漫骨灰的盆栽和瓷瓶相伴著封入了一個金絲楠木棺材中。
這一天，晴朗了兩天的天空陰陰沉沉的再次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小水滴在鋪灑大地，隨著棺材一點一滴被封入地底，雨水越來越大，彷彿上天也在悲傷。
沈睿和沈諾跪在墓地旁，任由雨水沖刷，似哭似泣，又彷彿什麼都沒有。
這一場葬禮，沈諾和沈睿沒有通知任何人，可夏青不知從哪裡得到了訊息，還是來了。
跟司翊陌一起來的。
隨之而來的是佟如夢、顧璟以及讓人意想不到的炎陌宇。
夏青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往日的豔麗魅惑染上一抹脆弱的柔和，眼神卻依舊堅定張揚，好似永遠屹立不倒。
她沒有多說什麼，上完香後就站在了一旁，沉默的陪著沈諾。
司翊陌臉色十分不好，卻沒硬拉著她離開。
佟如夢本來看著沈諾的樣子十分難受，扭頭見到夏青，頓時整個人一怔，抬腿欲往夏青的方向走，卻被顧璟拉住了手。
佟如夢看向顧璟，顧璟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佟如夢抿了抿唇，沉默了下來。
炎陌宇是最後來的，沈諾看到炎陌宇，微微一怔：“你……”
炎陌宇蹲在她面前，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別難過。”
沈諾垂了垂眸，睫毛輕顫：“嗯。”
炎陌宇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沈諾身後的秦斯雨，眼底掠過幾分複雜，卻沒說什麼，同樣站在沈諾身後。
時間一點一滴的走過，雨不停的下著，沈諾緩緩起身，輕聲開口：“走吧。”
離開之際，沈諾和沈睿回頭看了一眼被枇杷樹覆蓋的墓地，含著水汽的眼底卻染上似哭似笑的情緒。
只看了一眼，他們轉身離開。
記憶中年輕的女人很喜歡枇杷樹，鬧著溫潤優雅的男人栽一棵，男人卻黑了臉：“別鬧，這樹不吉利。”
女人微愣：“為什麼？”
男人不想回答，女人卻道：“你要是不說，我現在就在家裡種個十棵八棵。”
男人被她氣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還十棵八棵，你種一棵我拔一棵。”
女人也不惱，甚至笑嘻嘻問：“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嘛？”
男人彆彆扭扭，但也沒說，而是拿出了一本散文集，指著其中一篇的幾句話，道：“你自己看。”
女人好奇的低下頭，只見一篇歸有光的散文《項脊軒志》裡寫道：“……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