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諾離開帝都前往深市的訊息,秦斯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少夫人已經離開帝都了,買的是去往深市的飛機票。此外,據可靠訊息,時少本來去廣市的行程突然變卦成了深市,廣市那邊camorra此次的接頭人變成了傑少。”
秦斯雨坐在辦公桌後,聽著周毅彙報的訊息,指尖一緊,價值幾十萬的鋼筆差點被硬生生折斷。
又是時子凡。
想到前幾天收到的調查報告,秦斯雨放下手中的筆,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了閉眼:“我知道了,你先下去。”
周毅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少爺,你沒事吧?”
秦斯雨掀眸看了他一眼:“你很閒?”
周毅立刻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沒有沒有,我很忙的,少爺沒什麼事,我就先下去了。”
說完轉過身就想走,卻聽男人淡淡道:“站住!”
周毅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安靜點不好嗎?!
他欲哭無淚的轉過身,眼巴巴道:“少爺。”
秦斯雨上下掃了他一眼:“突然發現,你長得很不錯。”
一聽這話,周毅就心生警惕:“少爺,謝言長得比我好!”
謝言,就是秦斯雨暗處的副手,手段狠辣的一個笑面虎,也是周毅的“歡喜冤家”。
死貧道不死道友,周毅出賣謝言出賣得毫無心理負擔。
“正好,你陪他一起。”
“什麼?”周毅一懵,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就成正好了。
“法國靠近義大利,camorra的勢力滲透不淺,司夜寒最近一直滯留羅馬,恐怕也沒時間管那邊的事情,時子凡和傑克都來了c國,你們過去,我放心。”
周毅不明白自家少爺為什麼突然對法國感興趣,硬是要從camorra的地盤上橫插一槓。
“少爺,時少和傑少雖然都在國內,但簡一一那個瘋女人還在巴黎呢。”
“她不在那裡,我派長得好看的人去幹嘛?”秦斯雨漫不經心道。
周毅:“………”我敲,原來你是這樣的老闆!
最終還是委屈巴巴的走了。
等他離開之後,秦斯雨臉上的淡漠終究是暗沉了下去。
他側眸看了一眼辦公桌上放著的照片,女人笑靨如花,乾淨無塵,眼裡充斥著滿滿的愛意。
而今……
想到前幾天女人臉上的毫不在意和眼裡的冷漠,濃睫微垂,遮住眼底所有波濤洶湧的情緒。
——
沈諾回到了深市的家,曾經溫馨有愛的家,如今只留下了一個空蕩蕩的房子。
她在這裡嬌生慣養的長大,受盡萬千寵愛,曾經以為自己會一直幸福下去,卻不知道,美好易逝,她一生的好運氣,似乎都停住在了那十幾年。
沈諾一直都有僱人在定期打掃房子,一開啟門,撲面而來的是舊時的回憶和熟悉而陌生的擺設。
她看著大廳裡掛著的全家福,一個慈祥而溫和的老人坐在最前面,臉上帶著寬慰的笑容,她的身邊坐著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和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而身後,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俊男靚女,十分養眼。
這是沈睿來到家裡後,拍的一張照片,也是他們一家五口唯一一張合照。
沈諾收回了目光,上了二樓。
房子被打掃得很乾淨,裡面的擺設全都沒有變,變得是住在這裡的人,幾乎都不在了。
回憶最是傷人,過去有多幸福,就襯得如今有多殘酷。
推開小時候的門,一幅小女孩拿著一張漂亮的線稿映入眼簾。
女孩笑得燦爛,眼裡滿是幸福的笑意,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
照片很普通,卻被昂貴的相框裱著,耳邊似乎還能聽見男人充滿驕傲的語氣在耳邊響起:“我女兒就是厲害,以後一定是世界上最厲害的設計師!”
眼眶酸澀,沈諾抱著照片坐在地上,眼角終是落下了淚。
對不起,爸爸。
是她蹉跎了自己十幾年,是她,辜負了他的期望。
陰雨天氣,濛濛細雨,世界彷彿都被附上一層灰濛濛的悲傷薄紗。
沈諾輕輕擦拭墓碑上的灰塵,將一束開得漂亮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跪了下來。
墓碑上掛著一男一女的黑白合照,沈諾眉目溫柔。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
喉嚨裡似乎有千言萬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