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都在說,是她太偏執,有被害妄想症,可他們又如何明白,血液迸射而出灑落在臉上時的溫熱,伴隨著最愛的人溫柔的聲音。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
可沒人知道,在車禍之前,坐在後座上的她,透過明亮的路燈和那一瞬間的電閃雷鳴,雷電將整個雨夜照亮,宛若白晝。
她到了,大卡車撞向他們的車時,卡車司機的眼神是赴死的義無反顧,而非剎車失靈的慌亂。
她不信,堅決不信,那就是一場意外。
可幾年過去,依舊毫無證據,當年的肇事者家屬,如今也已遠離了城市的喧囂,誰又還會記得,那一場極其意外的意外,成為了她永遠的痛。
本以為從此不會再有結果,可直到秦雪開始算計她的腎,直到她跳出所有思維的侷限去收集所有的證據,她才發現,自己這短暫的幾十年,竟然都有著秦雪參與的足跡。
她是誰,又想幹什麼?成為了她調查的方向。
可惜,調查的結果似乎都證明秦雪不待見她,卻始終找不到她如此針對她的理由。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沈諾看著秦斯雨平靜的俊臉,繼續道:“又想做什麼?”
“諾兒,”秦斯雨輕聲開口:“你想要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不過我還沒吃完飯,能吃完飯再說嗎?”
沈諾擰眉,沉默不語。
秦斯雨又問:“最近身體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沈諾臉色淡淡:“我很好,謝謝關心。你的恩情我記得,之後一定報答。”
秦斯雨抿唇:“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沈諾看著他,道:“秦斯雨,我不想欠你,但似乎總在欠你。但我真的不希望有下次,我是生是死,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既然你……”
“諾兒,”秦斯雨截斷了她的話,臉色微沉:“你非要把這一切都說得那麼不堪嗎?”
“我只是越來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沈諾道:“秦斯雨,我從未活得如此清醒。”
秦斯雨神色冷凝,看著她冷漠無情的臉龐,深深的閉了閉眼睛,不說話了。
沈諾也吐出一口氣,將心底莫名升起來的躁意和怒氣壓了下去,瞥頭看向窗外。
她衝動了。
其實說到底,還是越靠近真相,就越急躁,更加不容易冷靜。
她冷靜了十幾年,無數個電閃雷鳴的雨夜,她一次次經歷著父母逝去的回放,那感覺,蝕骨的痛。
直覺告訴她,秦斯雨能給她答案。
飯菜很快上來,沈諾一點胃口都沒有,卻見男人端過她面前的黑豆粥,一粒一粒的往外挑黑豆,認真的神色彷彿在做一件很神聖的事。
直到將裡面的黑豆都挑了出來,他才將粥放到她面前。
沈諾低頭,看向面前的黑豆瘦肉粥。
米被熬製得些許濃稠,黑豆都被挑了出來,只剩下肉沫穿插其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她喜歡黑豆和瘦肉熬製的粥,卻不喜歡吃黑豆,這個習慣除了父母、外婆還有小睿之外,誰都不知道,就夏青和佟如夢都不例外。
放外婆去世,父母出車禍,高一時為了小睿安全將他送出了國,從此以後,就再無一人,曾替她挑過黑豆。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她這個習慣,但………
沈諾看了男人一眼,卻見男人已經垂眸,開始吃了起來。
她頓了下,還是開口說了一聲:“謝謝,但我不餓。”
男人筷子一頓,抬頭看她:“你喝完,我有東西要給你。”
沈諾眉頭微蹙,知道不吃他不罷休,低頭慢慢吃了。
氣氛似乎意外的和諧而溫馨,男人望著女人的眼神,眷戀而溫柔。
即便再拖延,也總會有避無可避的時候。
吃完飯,秦斯雨沒再說什麼,沉默的將一袋檔案拿了出來,推到了沈諾面前。
隱約的“病歷”兩字依舊顯眼,赫然就是那晚,男人鎖在保險櫃裡的資料。
沈諾看了他一眼,低頭拆開了檔案。
一舉一動,彷彿被放慢了無數倍,緊張卻又莫名帶著悲傷的氣氛蔓延,沈諾一張一張的翻過檔案,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最後越來越快,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男人垂眸,似乎在等待宣判。
直到最後一份檔案翻完,沈諾的手顫抖著,她緩緩抬起頭,似乎在剋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