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琛從門口進來,就見到自家老婆大發雷霆的樣子,腳步微頓,轉身就想走。
“站住!”
陰惻惻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秦琛停住腳步,卻沒回頭。
秦夫人繞到他面前,微眯著眼睛看他:“你跑什麼?是不是揹著我做什麼虧心事了?”
“你不是說我的心都是黑的嗎,既然是黑的,又怎麼會虧心。”
“誰知道呢,”秦夫人冷笑:“沒準連黑掉的心你都虧了呢?”
秦琛:“………”
他不說話,只靜靜的望著她,一雙極具壓迫感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縱容和無奈。
秦夫人看著他,漸漸也冷靜了下來,她抿唇:“阿琛,我只想知道當年的真相,你越隱瞞,我越不安。”
“真相就是,郭豔就是你的救命恩人。”
“你敢發誓嗎?”秦夫人盯著他,一字一頓:“你發誓,如果你今天說的話有半句虛假,你就跟我離婚。”
空氣陡然一靜,諾大的客廳充斥著可怕的壓迫感。
“宋雅,”秦琛眼神陰騭如墨,臉上卻帶笑,聲音很和緩,甚至帶著一抹溫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秦夫人的名字,就叫宋雅,只是這些年除了他,已經很久沒有人叫過她的名字了。
他偏執成魔,一旦聽到別人不喊她秦夫人,他就神色陰沉,彷彿別人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所以漸漸的,別人對著她,都只會喊,秦夫人。
秦夫人很久沒看到過他這個模樣了,彷彿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個站在人群中漫不經心的抬手,周身卻已血流成河的男人。
他當時也在笑著,笑得格外肆意邪佞,瘋魔一般,朝著他緩緩走了過來。
“小雅兒。”他朝她伸出了手,骨節分明的手修長有力,格外好看。
“過來,”他輕聲道:“我們回家了。”
家?
當時她被他傷得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放下,重新接受了別人,他卻又強行闖進她的生活,打破她好不容易得來的寧靜。
當時她面對他伸出來的手,心裡卻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宛若踏進了深淵。
他臉上的笑容緩緩落了下去,冷冷開口:“小雅兒,你真不乖。”
宋雅轉身,拔腿就跑,男人眼疾手快,如獵豹一般,將人攬進懷中。
她劇烈掙扎,他卻在她耳邊低語:“小雅兒,不想我當著新郎的面幹你,你最好老實點。”
她當即僵在了原地,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秦琛,你瘋了!”
他挑眉一笑:“在知道你今天要結婚的時候,就已經瘋了。”
“秦琛!”她撕心裂肺的喊:“你怎麼不去死啊!”
“那讓你失望了,”他俯身,在她耳邊一字一句:“就算是死,我也會拉著你一起陪葬!”
瘋子!
從那時候起,秦夫人就知道,這男人是瘋狗,是魔鬼,一旦沾上,就擺脫不掉了。
秦夫人回想往事,腳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卻在男人愈發陰暗的表情下,她的腳步頓住。
她緊了緊手,強行給自己打氣:“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秦琛,我有權力知道當年的真相。”
“知道了真相,然後呢?”秦琛抬腿往前走了一步,秦夫人強撐著才沒有後退。
她抬頭仰望著他:“然後做我該做的事。”
“什麼是你該做的事?”秦琛幾乎跟她面對面貼上了,他才停止了腳步,低頭問:“告訴你,然後你怒火攻心進醫院嗎?”
“我沒你想象中那麼脆弱!”秦夫人惱了:“你別總是小瞧人!”
“行,”秦琛冷冷道:“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秦夫人耳朵豎了起來。
秦琛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當年給你獻血的人,是郭漫,郭豔的雙胞胎姐姐,沈諾的養母。而當年死在醫院的人,也是郭漫,害死她的人,是郭豔,秦雪的親生母親。”
“這就是你要的真相,”秦琛神色陰沉:“小雅兒,你滿意了嗎?”
即便早有預料,然而當真相真的被擺在面前,秦夫人才發現,原來真相比預期的更加殘忍。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臉上的血色也在一瞬間消失殆盡。
她捂著胸口,緩緩後退了一步。
“滿意。”她保養得體的臉彷彿在一瞬間老了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