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剛想說話,男人的動作卻頓了一下,聲音遲疑:“沈……諾?”
沈諾點了點頭:“是我。”
喉嚨上緊扣的手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陡然鬆開。
下一秒,沈諾只覺身上一重,身後男人暈倒在了她身上。
他一個近一米九的大男人直挺挺的壓在沈諾身上,沈諾踉蹌了一步,反應極快的用手抵住門,腳步穩住,這才避免了跟敬愛的大地母親來一個激烈的愛的觸碰。
“喂!”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撐住門,手腳都直哆嗦:“炎陌宇,你給我起來!”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顯然已經不省人事了。
沈諾倒是想走開,讓他直接摔地上去,但這陣子他一直似有若無的幫她遮掩痕跡,她不能這麼不道德。
想了一下,她艱難轉身,用手撐住他的身子,看著他燒得紅撲撲的俊臉,她眉頭微皺,掃了一眼四周,發現這裡似乎是一個祠堂。
為什麼是似乎?
因為整個祠堂燭火通明,香菸繚繞,卻只在正中間放了深紅色的一個牌位,牌位上一個字都沒有,就是一個空白牌位。
四周沒有任何的毯子、沙發或者床,只有地上放了三塊拜墊。
沈諾的目光在那塊牌位上頓了一下,隨即挪開,看了一眼懷中的男人,慢慢的將他放倒在地上,然後走過去將拜墊墊在炎陌宇頭上,手在他額頭上觸碰了一下,溫度驚人,都有點燙手了,最少也得有三十九度。
“炎陌宇,醒醒,”沈諾拍了拍他的臉,企圖將他叫醒:“你再不醒來我就走了啊。”
寂靜無聲,沈諾站起身:“我真走了。”
沈諾說完,低頭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然而一分鐘不到,她又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床被子和一塊溼毛巾,被子直接蓋在他身上,順帶翻動他的身體將他整個人裹進了被子裡,隨即將毛巾敷在他額頭上。
她將一個拜墊挪過來坐在地上,盯著他的臉,若有所思。
母親曾經說過,她曾經有一個風華絕代的大姨,叫做郭瑕,是一名著名的油畫家,參與過華國敦煌的壁畫修復工作,也是著名室內裝潢設計師、環境設計師、著名美術大學的名譽教授,其才女之名揚名中外。
只是後來郭瑕突然失蹤,郭家舉全家之力尋找卻依舊杳無音信,最終只能放棄。
人生前行宛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社會洪流翻湧而過,誰又能永遠屹立在光環之下,永恆不朽。
漸漸的,郭瑕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只有極少數的人看到她留下的作品時忍不住感嘆一句。
可惜了。
沒有人知道,郭瑕突然消失的那幾年,是被炎剔囚禁了。
後來郭瑕逃出,陪自己愛人過了一段短暫的幸福生活,就又再次落入炎剔魔掌。
這一次,炎剔直接斷送了她對於活著的所有期盼,這個被逼瘋了的女人,最終還是沒能躲過絕望,縱身一躍,逃離了這個讓她心碎的世界。
沈諾沒有想到,小時候母親溫柔的指著相簿上那個漂亮清冷的女人,那個母親讓她一定要牢牢記住的女人,居然就是炎剔執著一生卻又愛而不得的女人,炎陌宇的母親,也是眾人口中炎剔的夫人。
狗屁夫人!
就是一個強盜!
郭瑕在天之靈聽到這個稱呼,恐怕都會被噁心到。
這對於郭瑕而言,恐怕更多的是恥辱吧。
但她對炎陌宇,又是種什麼情感呢?
炎陌宇又真的如外人眼中所看到的那一般,憎恨郭瑕的拋棄嗎?
沈諾不太相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指標指向六點整,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沈諾剛想起身離開,炎陌宇就緩緩睜開了眼睛。
沈諾動作一頓,重新坐了下去,抱著雙腿,盯著他:“你醒了。”
炎陌宇掀開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撐著額頭從地上坐了起來,重重的晃了一下頭。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被關進來的。”
“為什麼?”
“你父親讓我給他表演畫油畫,我拒絕了。”沈諾淡淡道。
炎陌宇動作微頓,放下撐著額頭的手,緩緩抬起頭,看向她。
“他讓你畫油畫?”
沈諾點了點頭。
炎陌宇冷冷一笑,聲音充滿了諷刺:“惺惺作態!”
沈諾不解,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