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認真的。
秦斯雨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了這樣一個訊號。
他自嘲一笑,冷冷的看著她,眼神無比的冷,宛若回到了兩人離婚的那一天。
但這次,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一步一步往後退,退到了門口,手落到了門把上,剛想往下壓,手卻被抓住,伴隨著女人的聲音。
“秦斯雨,你必須立刻離開這裡。”
她總是最瞭解他,但卻總不會讓他如願。
她總說他只會逼迫她,可她,又何嘗不是在逼他。
他緩緩轉身,垂眸看著她:“你以為你是我的誰呢?又是以什麼身份來命令我?”
沈諾望著他,神色沉靜:“我不是你的誰,也沒有什麼身份,但你不一樣。”
“秦斯,你是秦少,秦家家主,秦氏旗下有多少個子公司和分公司,又有多少個員工靠著秦氏存活,如果你出了事,秦氏出了事,影響的不僅是你,也不僅是你秦家,那是千千萬萬個無辜的家庭和百姓,我可以有事,但你秦斯雨,絕不能有事。”
不管在她眼裡,秦斯雨有多少個千千萬萬的不好,多少個千千萬萬的不是,但不可否認,他在員工的眼裡,就是一個好領導,一個好上司。
秦斯雨就笑了:“我在手術室走鬼門關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關心我的死活,怎麼現在反倒關心起來了。諾兒,我是該誇你的愛國之心見長,還是該誇你的思想有進步?”
“你不必諷刺我,”沈諾臉色平靜:“我沒有那麼偉大的愛國之心,也沒有所謂的思想覺悟,我只不過是做我想做的事罷了。”
“你想做的事?”秦斯雨低低笑出聲,笑得黑眸微溼:“可你憑什麼覺得,你想做的事,我就一定會答應?”
沈諾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聲音卻很輕:“或許就仗著你愛我呢?”
她終於承認了他愛她,卻是在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情景,只為了逼他離開。
“呵,呵呵……”秦斯雨自嘲的笑出了聲,他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轉頭看向天花板,猩紅的眼眶瀰漫著可疑的水光,卻被他死死壓下。
片刻後,他閉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眸睜開,眼底已然恢復了平靜。
他薄唇微啟,吐出了兩個字:“如你所願。”
說完,他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諾低頭望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手心,那裡彷彿還殘留著男人手腕的溫度。
片刻後,她輕輕眨了眨眼睛,右手覆上左手手背,蓋住了上面那滴幾不可察的液體。
夜深寧靜,男人不知以什麼方式離開了,沈諾躺在床上,思考著秦斯雨今晚帶來的話。
郭豔沒死,應該是當初在醫院,她靠著炎剔騙過了秦家,玩了一場瞞天過海的把戲。
可她的父母另有其人,又是什麼意思?
她跟母親明明長得很像,母親怎麼可能不是她的親生母親。
腦海裡亂糟糟的一片,沈諾深呼吸了一口氣,強逼著自己把這些都壓在心底,緩緩閉上了眼睛。
黑夜謝幕,日光降臨,熱烈的陽光似要驅散所有的陰霾,照亮所有黑暗的角落。
這一天,沈諾被炎剔帶出了地下室,回到了一開始醒來時的那棟別墅,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又被帶到了一輛車上。
“聽說你昨晚在房間裡發脾氣,是不是被悶壞了,”炎剔坐在後座,看似關心的問:“我帶你出來透透氣,你要是有想去的地方隨時跟我說,我陪你去。”
沈諾緊緊的貼著車門,閉著眼睛不看他:“謝謝,不用,請送我回去。”
“還是出去走走吧,”炎剔笑:“有利於身心健康。”
沈諾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跑了?”
“哈哈哈哈哈。”炎剔似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出了聲,臉上充滿了自信:“小諾,在這裡,如果沒有我的同意,沒人能跑得掉。”
沈諾面無表情,沒說話。
“不信啊,”炎剔勾唇:“不信沒關係,這裡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想著逃跑,不如今天就帶我們小諾去長長見識,看看那些逃跑和背叛的人是什麼下場,以防小諾一不小心做了什麼惹人誤會的事,讓我誤傷了。”
炎剔說這話時,緊緊的盯著沈諾,壓迫感十足。
沈諾卻沒有什麼反應,理都沒理他,甚至側眸看向了窗外。
炎剔眼睛微眯,片刻後笑了笑:“跟你開玩笑呢,我怎麼會捨得傷害我們小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