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明辰,還會如此般撒嬌哭訴。她一哭呀,所有人都會心軟,為她低頭呢。
可是,後來她長大了。
她越來越像一個公主殿下,她的女兒,離她越來越遠,卻離這天下萬民,越來越近。
有時她看著那端莊有禮的女兒,都覺得她疏遠的像一場夢。
可是,那是,她的孩子啊,這是她的孩子啊。
文聘皇后紅著的眼眶掉下一滴淚,那淚在她胸前的只有皇室才能用的龍鳳頸鍊上,四分五裂,崩離破碎......
她俯身將女兒從床上拉起來,小心地避過她的腹部,將哭成淚人毫無姿態的南明辰,抱在懷裡。
輕聲哄著:
“好,好。辰兒說的那個人就是慕言吧。說來,這也是你自己求的婚約,辰兒很喜歡他吧?這個孩子也是,辰兒自願的嗎?”
頭抵在文聘皇后胸前的南明辰,只是攤開了自己掌心握著的紅鈴。
紅鈴中有一個,特別小特別小的白布。
明辰公主的眼睛亮了亮,發著紅光。神光閃爍間,待看清了白布上的紅印時。
明辰公主只是笑了笑,想到某人頂著這個紅鈴招搖過市的場面,頓時只覺好笑。
紅鈴它見得天日,
他也應見得天日。
愛就該站在光下,
我終會為你心動。
“是的,他叫慕言。女兒心悅於他,想和他同父皇母后一樣,琴瑟和鳴,白首不離。”
這一聲“慕言”二字一出,南明辰感覺心都鬆快了幾分。
不管,你是誰?
不管我是否,真的忘記了你。都不重要了。
“好,母后答應你。本來下個月是,文越的婚事。念著你腹中的孩子,明辰和義母一同辦喜事吧。
嫁一個出去,再娶一個進來。
這一出一進,你的公主府還是那樣熱鬧的。”
“好,就依母后。母后,他呢?”
可用我沖喜?
這句心裡話,南明辰沒有說,她害怕那夢中的一劍,真的要了他的命。
她怕她,真的傷了他。
文聘皇后感受著女兒不自覺的顫抖,低頭在她的發頂蹭了蹭。
“沒事的,他很好。雖還未醒,但是沒有受任何傷。那碧撫國太子,正守著他呢。
你再讓,女醫看過了再說。若是無事,母后就扶你去見他。好不好??”
“好。”
珠簾落盡,鳳冠玫瑰起了身,獨留還帶著淚痕的女子在榻。
輕紗珠簾外,跪了一圈的女醫,各個揹著藥箱,低著頭。
她們的身旁,是一身玫瑰花縈繞的,文聘皇后。
皇后那鳳冠上的金線,在燭光下,發著幽光。給床榻上的輕紗,染下了光暈。
重新躺在,軟榻香靡的明辰公主,一手自帳中垂出。
一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動作沒有一絲的青澀。無比自然到,像是做過無數次一樣。
輕紗繞著,珠簾晃啊。
地上落著,新碎的玉。
隔壁房間的榻上,躺著,一暗紅衣衫的男子。
他額間的紅印閃著,微光。
他嘴角鮮豔的紅唇,暗淡了幾分。不似從前那般嬌豔了.........
他還活著嗎?
這個重生,歸來的北夜太子,還活著嗎????
百年蹉跎,像一場煙花繚繞的夢。
夢裡,泛著迷霧。
伸手,看不見四處之物。
只得見,頭頂一輪巨大的皓月,地面全是皚皚白雪。
雪中站著一,白衣飄飄的男子。
他青絲垂腰,高束的髮間,卻飄著紅繩。
他站在雪地,披著一個白色虎皮斗篷。此刻正仰著頭,看著身前的那輪圓月。
那圓月中一束光射下來,落在男子身前不遠處。
“慕言,為你今生選一種死法吧。”
................無聲,無氣,無望,無力。
只剩白茫茫一片,一望無際啊,沒有聲音,也沒有花草生靈,的白色空境中。
那一身白衣,青絲亂飛的男子。他明明遺世獨立,他明明是她母妃口中,這世間最尊貴的男子。
光看他的背影,就知他配得上,北夜五百年天才的稱號,應了那句,神靈澤世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