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滴滴落下,染紅了西炎山黃色的沙漠。
他終於走到了他愛人的身邊。他又像在北夜王帳時,顫抖著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大紅色的新郎喜服。
又雙手端了端那暖玉的發冠。他的臉上帶著笑,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白皙的面板俊俏地像是畫裡走出的,美男子!
他俯身躺在了明辰公主的身邊,伸出右手,穿過脖頸攬住自己的新娘,又近身親了親他的新娘。
一吻畢,禮成。
太子慕言的頭卻重重地落了地。
他的右手依舊牽著明辰公主的手,左手上攥著她大婚當日戴的珍珠面簾。
那是他大婚當日,洞房花燭夜時。沒來得及,掀起的珍珠面簾。
你說當時的北夜國皇子,南辰國的質子駙馬,要是掀開了,這個珍珠面簾。
是不是就捨不得走了,是不是就會留在南辰國公主府裡,相婦教子,穿針引線了?當個公主府煮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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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邊跪著一片南辰國的人,北邊跪著一大片北夜國的人。威嚴肅穆的兩軍中間是,一對新人,穿著結婚的喜服,喜服上繡著一對龍鳳呈祥,百年好合。
那對新婚燕爾此刻,天為被,地為席,牡丹花坐褥。安靜地躺著。
倒像是勞累了一夜,清晨了還未起身的纏綿悱惻,郎情妾意。
不像是獻了祭,殉了情的南辰國公主和北夜國太子。
自此,南有明辰,北有慕言。這句話成了史書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一念就過。
若是前生未有緣,
那待重結來生願。
世間安無兩全法,
錦繡前程紅顏盡,
兩身紅衣葬沙場。
天為被,地為席,花坐褥,我來尋你。明辰,我來尋你。
仁和八年。
北夜國太子,碧撫國皇孫,南辰國公主駙馬,於西炎山自刎殉情。
死時,華歲十八。那個天下最尊貴的白衣男子,死在了西炎山。死後才得以和他的妻子,相擁而眠。
那日西炎山的顏色,只剩下了,黃沙中央的大紅色。
那大紅色是一對新婚夫妻的嫁衣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