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了,沒有退縮的後路,走向了連悲傷都來不及的朝堂天下。
他看著遠處身死的皇姐,暈倒的父皇母后。
他的三位至親都倒下了...............
在這場勝戰,在這個百姓該歡呼慶祝的時刻。
他們,卻都倒下了。
南辰羽稍顯稚嫩的臉上,還藏不住神色。
他還如被父母姐姐呵護著的孩子一樣,流著滿臉的淚痕吩咐著人,護送他的父皇母后回南辰都城。
既然一切已經塵埃落定,那麼要做的事情就還有很多很多......
一件一件來,一個一個送。
可是這明明是一場勝仗啊..........
這不是一場勝仗嗎?那太子和公主不是穿著預示吉祥如意,白頭到老的喜服嗎?可是為什麼他們卻死了?
這明明,不是一場勝仗嗎?為什麼所有人都在哭呢???
“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南明羽一邊一遍又一遍的呢喃,又一步一步,虛浮著腳步向他的皇姐走去。
他剛送完明軒帝和文聘皇后回南辰。他此刻終於走到了跪著的兩方大軍中間。
他的身後跟著南辰的朝臣百官,他們跪在了最外圍。
剩下的路,是南明羽一個人走的。
剩下的前路,是未來的南辰帝,一個人走的。
在路過花嬌嬌的時候,南明羽微頓了一秒,看向了那環繞著的朵朵桃花,灼灼其華,桃之夭夭的人。
入目的桃花,讓南明羽的臉上,又重新揚起了笑。
桃花朵朵,
之子于歸,
宜其室家。
“嬌嬌,你要為,南辰國皇后了。”
隱下笑的南明羽,終究是路過了,那個滿身桃花圍繞的花嬌嬌。他又一個人走向了,身穿大紅嫁衣的皇姐。
南辰國已逝的長公主,南明辰。
此刻還是皇子的南明羽,不知道他此時的路過,未停留,繼續前行。會是他一輩子,那一輩子。一生,他那一生,往後幾十年一直到死的痛。
不,痛之一字。
僅僅一字,只之一字。
又怎能訴說完,他後半生的痛苦和眼淚。
不能的......那是他,無數個清晨日出,無數個夜深月上,無數盞茶,無數張畫,
無數次抬頭,無數次回眸轉身,無數次俯身低垂。那是他,無數次的駐足。所以一個痛字概括不完的。
痛之一字十二筆,
道不盡悲痛心酸。
情之一字十一筆,
寫不完紙短情長。
...............
砰地一聲,原來是皇子南明羽跪在了明辰公主的身前,他在三叩九拜,跪拜他的皇姐。
他的聲音很淡,很輕。隱在花間,散在風裡。平淡地像在說著日出日落,花開花謝,風起了,下雪了一樣。
南明羽的聲音一直,很淡,很慢,他對著明辰公主的屍體。如幼時般絮絮叨叨,嘰嘰喳喳。只是不熱鬧,不眉飛色舞,不笑了。
“姐,弟弟來遲了。”
“姐,姐姐,皇姐,臣弟來了。”
“皇姐,我,進階神階了。”
“皇姐,公主府門口的梨花開了,皇姐可以吃到梨花膏了。”
“皇姐,我知道你讓越嬤嬤回,公主府取的是什麼了?是你身上這身嫁衣對嗎?”
“皇姐,其實我知道你是,愛著他的。對不對?”
“皇姐,他來找你了,他就在你旁邊。”
“皇姐,不用打仗了。你的眉頭可以舒展了。不用再,皺著了。”
“皇姐,那五百嬰孩已經回家了。”
“皇姐,我還有一事未和你說,我還有一人未向你討。”
..“.........姐,弟弟會讓這盛世,會如你所願。”
天開始熱了。
西炎山的白天溫度很高,沒有法力的肉體凡胎,在這個高溫中都會中暑。更何況是沒有生機支撐的屍體。
不管這個屍體多麼美麗傾城,不管這人生前多麼尊貴顯赫,也得爛在這西炎山的黃沙中。
人死不過如燈滅,什麼都沒了,也什麼都帶不走。
恨也罷,愛也罷,怨也好,念也好。
終會湮滅在時間裡,埋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