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看他睡下,又忖思道:人間所說的枕邊人,所謂枕邊人,就是說的像這樣吧,每晚,睡在他的枕邊,睡著,感知著他的氣息,醒來,看著他的容顏。自己這可算是他的枕邊之人?這樣想著,蕭遙忍不住伸出手去,輕撫了姬子燁的臉龐一下,看著他的容顏,竟心生漣漪。一股莫名的情愫竟在心底蔓延。這情愫來的是那麼莫名其妙,讓人心慌莫名。她自己也是吃了一驚。自己怎會對他有如此的舉動?
心慌意亂之中,再不敢輕舉妄動。
蕭遙想了半天,也沒有確定自己算是他的哪種枕邊之人,忍不住哈氣連連。連日來也是累了。於是,在姬子燁的枕邊,也呼呼睡去。
次日,一睜開眼,就已經是天光大亮,姬子燁起床,第一件事情當然是把青簫從枕邊拿起,放入他的懷中,穿戴整齊,進宮去給容華妃請安去了。
給容華妃請安完畢,母子又訴了會子情,姬子燁才出得宮來,直奔蕭遙的客棧而去。
出門這些日子,不知道,蕭遙姑娘可是好了起來,姬子燁憂心而又急切。進得客棧,不等底下人傳報,就直奔進蕭遙的臥室之中。待姬子燁剛一進屋子,還沒近得床邊,青簫裡的魂魄已經悠忽一下從青簫之中進入到了蕭遙體內。此刻,蕭遙得全了的三魂六魄,慢悠悠醒來。似是大夢初醒。她身邊的婢女見蕭遙醒來,驚呼一聲:“蕭遙姑娘,你終於醒了,竟是睡了這些時日。”
蕭遙笑笑,似要起身的樣子,婢女趕緊扶住她。又見姬子燁進得屋來,婢女趕緊過來請安。
“安陽王殿下。”蕭遙想行禮,卻被姬子燁止住:“姑娘不必這般客套。”姬子燁看看蕭遙,覺得她的起氣色比自己走之前好很多。
“蕭姑娘可是好些了嗎?”姬子燁坐到蕭遙的床前,溫和的問道。
“已經大好。只是近些日子一直髮昏,沒有覺得有什麼不舒服。還煩殿下惦記。”
還沒等蕭遙回話,身邊的婢女又搶著作答:“自從殿下走了,蕭小姐的精神就不大好,連日來一直昏睡。今日也怪,殿下這剛一進門,蕭小姐就醒了。而且精神一改前幾日。看來,殿下一來,小姐就病除了。”蕭遙身邊的婢女鶯歌,快言快語,這些日子在蕭遙身邊也熟悉了,知道蕭遙沒有大小姐的脾性,也就露了她原本的活潑本性,也知道姬子燁對蕭遙的關心不同一般,所以當著姬子燁的面,竟就這般言語起來。
“哦?一直昏睡著?可知道是什麼原因?”姬子燁擔心的轉頭問身邊的郎中。
郎中回答道:“蕭小姐的情況,想來還是和腦部受創所致。脈相一直很弱。似有似無,只是剛才,在下又給姑娘把了下脈,竟發覺蕭小姐脈相已經恢復如常人。也是殿下貴人護佑,殿下一來,蕭小姐真的就不同以往了。”
聽郎中這樣說,倒讓姬子燁有些不好意思。
當下,四目相對,蕭遙也覺出不好意思起來。姬子燁乾咳兩聲,也不知道接下來要再說些什麼。
蕭遙身邊的婢女鶯歌卻道:“連日來,小姐都昏睡著,如今,醒了,也該活動一下身子了。倒不如,殿下陪小姐到客棧下的後院子裡走一走,也讓小姐曬曬陽光。”
好一個會查言觀色的鶯歌,她的話一時讓他們解了尷尬。
“你所言極是,那我先下去等小姐。”姬子燁說著,退出房間。他知道蕭遙病了這些日子不曾出門,再想出門,必得收拾一番。
這蕭遙的性情果然讓人喜歡,她骨子裡的本性,卻是如此清雅,當下輕描淡寫,素裝嫋嫋,走出了客棧,下得樓來,去了客棧後院。見姬子燁正揹著手,站在一棵石榴樹前。
初秋的陽光,溫暖而刺眼。蕭遙款款的走到石榴樹下,看著滿樹的紅石榴,忍不住讚歎:“真美啊!”老實說,她在崑崙之巔千年,哪裡見過人間這等顏色。
姬子燁看看石榴樹,又回頭看看蕭遙,也忍不住嘆道:“果然是美的絕色啊!”
姬子燁的話,不知道是在說石榴呢,還是在說蕭遙。總之,一雙眼睛,盯著蕭遙竟不知道要怎樣挪開了。
大病初癒的蕭遙,面色更顯較弱白嫩,如水般不堪吹彈。眼眸流轉,似秋月一般清明寧靜,舉手投足間,竟讓姬子燁有種天上人間的感覺。
姬子燁的痴迷之相,儘管無墨輕咳了數聲,卻沒能把他驚醒,姬子燁的這個樣子,讓蕭遙一個沒忍住,就露出魂魄不羈的本性來,當下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沒有想到,蕭遙的聲音被自己這樣笑起來,竟沒有被糟蹋了。竟是那般動聽。如清泉滴落,如玉落盤,清悅動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