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陽沉默良久,才低垂著頭緩緩開口:“鬱家突然舉兵造反,歐陽明夜將我們五人聚集在一起,說陛下其實早就死了。只有我們心甘情願的血祭,才能令她起死回生。”
閉了閉眸子,繼續說道:“我們對他說的話本來心存懷疑,可是在見到了那具冰棺裡躺的人後開始深信不疑……”
在準備的過程中,他偶然發現歐陽明夜跟鬱七單獨密談。之後鬱七的神色就不大對勁了。在他強硬的追問下,鬱七終於對他坦白。
歐陽明夜竟是要鬱七在血祭那天進宮,在天狗食日的時候刺殺那個冒牌貨陛下。
“雖然鬱七是那麼跟我說的,但是我卻覺得宮裡的那個才是真的陛下,冰棺裡躺的那個……”
說到這裡,季雪陽抬頭看向司竹,意思不言而喻。
司竹一臉感動地握著季雪陽的手說道:“原來你這麼喜歡我,那些不甘願都是偽裝的。”
當初夏夏在做替身的時候,特別喜歡摟著身為質子的雪陽睡覺,當時的他每次都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拖上床。
“誰、誰喜歡你了,我……我當時只是因為人微言輕,就算說出來也於事無補才沒有揭穿他的。”
季雪陽甩開手,一臉嫌棄地撇開頭,似乎多看一眼都覺得厭煩。
“可是,明知道里面躺著的是我,你還是心甘情願的血祭了,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司竹眼中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哈?我當時只是沒得選擇而已,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只喜歡陛下,你這個妖女才不會有人喜歡……”
說到最後,季雪陽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
因為他忽然想到了鬱七。
他們一見如故,又年紀相仿。這麼多年的相交,就算他沒說出口,自己也能夠看出來。
從那張帶著愧疚的臉上,他一眼就勘破了鬱七的心事。
鬱七很清楚,自己要殺的人是陛下,所以才會有那樣的表情。他們那麼多年的友情,他竟然直到那一刻才察覺到好友的心意。
看著面前跟陛下有著相同容貌的臉,又想到那些個被強迫陪睡的夜晚,一時間百感交集。
最後所有念頭拋開,只餘下一個疑問:這個妖女到底哪裡好了?
大約是季雪陽的眼神太過明顯,司竹捧著臉頰作羞澀狀:“是人格魅力吧!唉,我這該死的魅力真是害人不淺。”
季雪陽:“……”
這個妖女是不是在精神病院被傳染了瘋病?感覺病得不輕啊!
“所以,你們剛剛在房間裡談了什麼?”司竹鬧夠了,忽然認真地問季雪陽。
“沒、沒說什麼啊!啊~我好睏,我要睡覺,別吵我!”季雪陽眼神閃躲,打著哈欠背對著司竹躺下。
不過一秒鐘,就打起了誇張的呼嚕。
司竹看著那小小的背影說道:“少裝蒜了,如果不是他提出瞭解決辦法,你會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善罷甘休?”
見對方不回話,又自顧自地猜測起來:“難不成,他要給你做變性手術,所以你就妥協了?”
季雪陽:“……”
去你大頭鬼的變性手術。
季雪陽不開口,緊閉著雙眼裝睡,腦子裡卻在回想剛剛歐陽明夜的話。
他們真的還能……
他是心存疑慮的,可是除了相信,他又能怎麼樣呢?
……
清晨,江鬱寧從夢中醒來,眼中滿是茫然。
他似乎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可夢裡的那些人和事卻清清楚楚的烙印在了他的腦子裡。
他忽然想到了那杯酒,想到了突然爆發的季雪陽,想到了他那句脫口而出的自稱。
也許,那些都是真的。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似乎沾滿了鮮血。
那雙盛滿了不敢置信、憤怒、痛心、絕望,最後心如死灰般暗了下去的眸子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最後的最後,她也只是讓他把那幅畫交給二哥,甚至一絲埋怨的眼神都沒有給自己。
“對不起……”江鬱寧閉著眼睛喃喃道。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鬱寧忽然睜開眼睛,猛地從床上坐起。
連鞋子都沒穿就衝出了房間。
客廳裡,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江鬱寧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有些想要靠近,又忽然頓住了腳步。他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面對這樣灼熱的目光,司竹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