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虎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是了，若是仙庭說的都是真的，他甚至不配成為拉攏物件，從一開始，這怕就是騙局吧……
景虎背部完全塌了下去，面色傾頹：“我等的太久了，百年光陰，對我已是折磨……還請大人看到過往的情分上，給景某一個痛快吧。”
百年為神，被困在一地，他早已厭倦了。
生有何用，不能歡笑
向方此刻卻看向蘇川：“道長以為？”
蘇川有些受寵若驚，連忙開口說道：“任憑城隍處置。”
即便他剛救了人，這陰司事務也不是他能插手的。
不過向方問他，卻是因為他茅山弟子的身份。
“文判，宣讀其行。”
文判官拿出手中的賞善罰惡捲開始誦讀。
“罪人景虎：於梁朝大通元年獨人斬殺入縣三十八賊，為保縣中百姓安寧，力竭而亡。”
“死後被立廟祭祀，封萬安縣武判，北周天和四年，驅瘟鬼，護民……隋開皇二年年，斬妖三，護民有功……”
景虎本來覺得自己早已心無波瀾，聽著文判官一點點念自己此前經歷，不由雙目緊閉，想要抬手遮住耳朵。
可左右陰差立刻扯住他的手臂，不讓他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唐，貞觀三年，暗通妖物，謀害同僚，致使百姓慘死，妖物肆虐。”
文判官念完一大串，轉頭看向城隍：“還請大人決斷。”
向方深吸一口氣，再拍驚堂木：“景虎你可知罪！”
景虎閉目：“百年功過又如何，我從未見過天庭現世，被百姓祭祀香火，我也未虧待過百姓，可天道不予獎賞，困我於此，我只是取回自己想要的東西，又有何錯之有？”
“執迷不悟！判你於陰司受穿心之刑三年，三年之後斬魂，念你百年間護民有功，下一世可轉入人道，重新修行！”
聽到受刑，景虎不由的一顫，卻又不由嗤笑一聲：“轉世？世間何處還有輪迴，我要從何轉世！”
隨著向方將法令丟下，左右陰差立刻將景虎拉起，向著穿心地獄走去。
景虎緩緩走著，昂首說道：“天道已無，黃泉路斷，你們堅守在這裡又有何用？如此過活，還不如孤魂野鬼來的痛快！”
向方冷哼一聲：“堵住他的嘴，拉過去受刑。”
審訊的過程很快，各陰差面色各異的散去，蘇川也被向方邀請進入陰司內堂。
蘇川聽景虎的一番話，也不由開口問道：“沒有天庭敕封，各地地神就沒法修行嗎？”
“我等沒身體的地神修行，依靠一地香火，香火鼎盛自然萬事皆好，若是香火衰頹，連身體也保不住，消散於天地也是常有的事。”
“平安縣還算好，香火足夠維持我等存在，但想要再進一步就難了。”
“而我等……也的確被困在這一縣之地。”說到這，向方面色也有些黯然。
“天庭地府，是什麼時候消失的？”蘇川又問了一句。
“已是三百多年前了，當時人間五胡入華，地府惡鬼出籠，天道不存，四海淵黑，中原血紅……”
“到隋朝時，道、釋、儒、神、官等各方大能一同出手，才勉強重建秩序，但終究是黃泉路斷，眾生無法輪迴，終有一日，會維持不下去。”
蘇川沉默不語，這種情況，也難怪仙庭一出，就能騙的那麼多地神心動。
早已三百年不見天庭，他們怎能不急，如今仙庭出現，真的成了他們的救命稻草。
蘇川抬頭，正看到向方有些炙熱的目光看向自己。
“城隍不要誤會，我上次封那猴子，只是得了師門賜下的一枚特殊符詔而已，真的不知道天庭的蹤跡啊。”
蘇川也也有些哭笑不得，只露了一次封神榜，這城隍都快把他當作救命稻草了。
聽了這話，向方眼中掩飾不住的失望：“天師乃當世大能，不知道會不會想出其他的辦法……如今天下剛有平定之象，要是再生亂子，怕是百姓疾苦，又不知將死多少人呢。”
“唉……”
蘇川只嘆了口氣，並未多說。
天道如此，他封幾個土地公也沒什麼用，他也不會傻到用煉氣五重的修為，扛這天塌的擔子，就算要用，也還沒到時候。
將蘇川送出陰司，走出城隍廟，就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僕役迎上來：“道長，三娘子讓我來接您回府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