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家正在悲苦傷心之中,而人們的悲傷並不互通,雖偶有共鳴卻不足以影響生活。
應天府局勢緊張,城外的百姓們照常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何況數千裡之外的北平。
“老大,姚廣孝此人有些複雜,有時的言論較為過激,他的話你也不能全信。”
朱棣叫住了正要出門的朱高熾。
朱高熾滿頭霧水,朱棣大早上話說的莫名其妙,直到發現朱棣身後左顧右盼的葛誠。
這傢伙竟然告狀?
“父王,巡視衛所如何?”朱高熾反問道。
“確實有些不少的貧困戶。”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軍戶有人吃不飽飯,必定會影響到軍心,而工程隊大量招募短工,即不耽誤入營軍戶的操練,又能解決無役軍戶的困境,可謂一舉兩得。”
“可葛長史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朱高熾瞭然。
姚廣孝等於激進派,葛誠等於保守派。
根據歷史上朱棣的表現,此人多采納保守派的意見,急的姚廣孝屁股冒煙。
倒也沒有誰對誰錯,說的都有道理。
不過以朱棣的地位,他又不知道未來,自然採取穩妥之策,屬於人之常情。
姚廣孝是看的更遠,還是因為急功近利,誰也不知道。
相比較葛誠,朱高熾更願意採用姚廣孝的言論,希望朱棣能抓住的權利更多些,實力更強大。
在朱棣被迫造反的初期,本錢太少,為了拉攏別的力量,以至於承諾了不少事。
雖然事後盡力補救,但仍然遺留了不少的麻煩。
“吃飯會噎死,喝水也會嗆死,大師就說的很有道理,皇爺爺不會動藩王的,至少現在不會。”
“不趁著這個好時機,難道眼睜睜看到積弊而不解決,豈不是自誤。”
“還是穩妥點好,不要太急躁。”
朱棣看了眼葛誠,葛誠贊成的點點頭。
兩人站到一起,朱高熾滿口答應。
工廠到了這一步的規模,無論利益還是作用,朱棣也捨不得毀掉,他又不是傻子。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
朱棣的話他聽,事他也要做,誰讓自己是他兒子呢,就算朱棣事後知道,還能殺了自己不成。
看到大公子離去的背影,葛誠眼神中充滿了擔憂,“恐怕大公子不會聽話呀。”
“兒子大了不好管。”朱棣攤了攤手。
“聽說昨天傍晚,王爺打了二公子一頓?”
“嘿,說起來孤就氣啊。”朱棣說起老二,眼睛裡冒出亮光,一拍大腿罵道:“那小子皮的很,膽子越來越肥,說他還不聽,不打不行。”
“呵呵。”
葛誠無語乾笑了兩聲。
……
周世豐回來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名山西請來的煉焦大匠,叫做王本,五十出頭的年紀。
身材不高,但是渾身精神,渾濁的眼睛裡,當說起自己專業的時候,立馬就有神起來。
“從最好的無煙煤,到最差的褐煤,草民分為十等,每等其中又有區別。”
王本看到工廠的第一眼,就被不小的規模所征服,當又親眼見了小貴人的和善態度,再也沒了疑慮。
既然想要留下來,老匠戶王本,拿出了祖傳的本事,開口幾句話就震懾住了所有人,包括鐵匠萬三。
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他們也是如此。
對冶鐵方面,萬三不讓於人,但是在煤炭上的事情,自己的確不如此人。
“分辨有很多種方法,最簡單的一種,普通人也可以分辨出,如煤炭在高爐中留下的殘渣,成塊越多,說明粘性越好,能煉出更好的焦炭。”
“好的焦炭,萬師傅應當知道有多重要吧。”
王本和萬三一樣,談起自己的專業,那是一臉的自信,說話擲地有聲。
“好的焦炭能煉出更好的熟鐵,是不可或缺的燃料。”萬三沒有遲疑。
此人去的是焦炭煉製廠,並不是蒸汽機廠,與自己沒有利益的衝突,萬三大方的承認。
損人不利已,這種人是走不長遠的,能到萬三的技術水平,品性不說多好,必定不會太差。
王本露出感激的眼神,然後繼續說道:“煤炭煉成焦炭的過程中,隨著高爐溫度的提升,煤礦的表面會焦化,形成焦層,厚度從小到大,到了一定的火候,又逐漸從大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