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進了皇宮?難道聖人會重新啟用?”得知蔣獻進宮,一名術士大驚失色。
哪怕是半夜時分,也有不少人得知了訊息。
“要不要先避避?”
“等天明吧,瞭解清楚詳情。”那術士有些捨不得,他好不容易才進了東宮,能及時掌握太子的病情。
同一刻。
一行人已經收拾行禮離開。
城門已經關閉,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出,但是規矩不外乎人情,當遇到急病,死喪等大事,是可以開偏門容人過往。
看到隊伍中幾名和尚的身影,仔細檢查了一番,守門官並沒有過分的為難。
黑夜中,丑時與寅時交替,蔣獻終於離開了皇城。
在燈火通明的大門口,一排緹騎早已牽著馬,手持火把等待多時,一片肅殺之氣。
“一切照舊。”
蔣獻輕飄飄的甩出一句。
“喏!”
眾緹騎行動劃一,和軍中動作一致,毫不拖泥帶水,各自有大璫帶隊奔赴目的地。只一剎那,剛才還熱鬧的景象就不見了,又恢復了皇城腳下該有的安寧。
“才多久的功夫,京城湧來許多的宵小,天子腳下不該有如此多的鬼蜮。”
“恭喜指揮使。”一名校官靠上來小聲祝賀。
聞言,蔣獻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好恭喜的。”拍了拍李道信的肩膀,蔣獻的目光平靜,的確沒有半絲重獲權利的興奮,冷靜到可怕。
“都以為本使失去了聖眷,開始上蹦下跳,只有你如往常一樣做事,道信,你為何這麼信任本使。”
李道信低著頭,謹慎的說道:“因為指揮使敢得罪貴人。”
“呵呵。”
這個答案並不出乎蔣獻的意外。
不是他蔣獻能力強,而是因為他不畏強權。
“以你的才智,定然清楚本使的做法,不但得罪了所有人,又知道太多的秘密,日後不會有好下場的。”
蔣獻要清楚這位唯一還在遵守他規矩的下屬,到底想要什麼,自己能不能給得起。
“只爭朝夕不負韶華。”李道信沒有隱瞞。
這個回答令蔣獻滿意,露出讚許的目光,看向深邃的夜空,誰也不知道天上是否有神仙。
“走吧。”
車廂中,蔣獻靜靜的看向兩旁的房舍。
應天府是全天下最繁華的城池,人口超過百萬,每天光運出去的糞車列成一排,能延綿數十里。
“你知道嗎。”蔣獻眼神透出迷醉,喃喃道,“宋朝的時候,天下有六座人口超過百萬的城池,四十六座人口超過五十萬的城池。”
“大明有聖人在,數十年如一日的勤政愛民,必定有那天,能光復前宋的繁榮。”
“可是在繁榮之下,許多人吃飽了肚子,富貴之家的閒心多了起來,會開始伸手想要更多的東西。”
“如聖人所言,他們的慾望永遠沒有止境,大明的勳貴官員,永遠不值得信任。”
李道信安靜的聽著上官自言自語,他知道上官不是在問自己,而是堅定自己的心。
上官的復出,意味著大明接下來,必定會有一場巨大的腥風血雨,能逼迫的聖人重新召回上官。
這場危機太大,大到一向內心堅硬的上官,也感到了畏懼。
“聖人說的對,你我同為錦衣,當知曉人性是最不可靠的,錦衣衛處置的官員,有抓錯的,但絕對沒有殺錯的。”
“這些地溝裡的臭蟲們,他們伸出的貪婪的手,會啃噬國家的根基,危害大明的安寧。”
“一切為了國事!”
蔣獻眼神恢復了堅定,重新變成了那位人人畏懼的,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李道信安靜的異常,他畏懼接下來的動靜,能令一向面不改色的指揮使都會窒息。
……
緹騎辦事,哪怕背靠東宮也抵抗不住,只半夜的功夫,抓回去了不少人關到錦衣獄。
錦衣衛為什麼可怕。
因為錦衣衛可以親自抓人,有自己的監獄,獲得拷掠刑訊的准許,而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等三法司均無權過問。
它的權利巨大,卻不受監督,只向一個人效忠。
“住在這裡的人呢。”
十餘名緹騎,大步流星的闖入一處僧院,直奔僧房,只看到空無一人,乾乾淨淨的房間。
“一個時辰前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