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是行話,說的便是一些想隱藏身份借用假路引渡船的人。
蘇姜雖未聽懂,卻也察覺到了掌櫃話中的不同尋常,只笑道:“不瞞掌櫃,我是從家中偷跑出來的,因為家裡給訂了一門親事,我對此極為抗拒,此番離開,便是想去尋我的心上人,若是用了本來的身份,恐怕會被父母親所發覺,所以……”說著她便已經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錠銀裸子來,看向面前的掌櫃的道:“若是掌櫃有辦法,定要幫我這個忙,我若此番能夠與心上人成就姻緣,定不忘掌櫃大恩大德。”
掌櫃的收下銀裸子道:“姑娘請放心,既是成就良緣,我便也不是那等煞風景之人,這份路引你收好了,待經過守衛的時候定能順利過去,只不過以後在外,定不要犯事,這路引裡的人,乃都是獄中的死囚,若被人一查……”
蘇姜點頭:“這是自然,今日掌櫃是為助我,我以後必不會叫掌櫃為難,待與心上人終成眷屬,我便回來請爹孃懲戒,這路引以後我也定會銷燬,不會連累掌櫃。”
說著,她又遞給了掌櫃一個銀裸子,隨即拿過路引揣進懷中,站起身來,便向著渡口排隊的百姓走去,掌櫃的在後面喊道:“姑娘慢走。”
蘇姜揹著包袱,把路引遞給了攔住她的官兵,那官兵看了看路引,又望向她問道:“不知姑娘是去何處?”
蘇姜低眉順眼,面上似有些畏懼的道:“南下探親,家裡說了一門親事,對面來信說未婚夫病了,讓我去照料。”
官兵點了點頭把路引還給她便放了行。
在一眾百姓中,她的個子又不高挑,人也瘦弱,所以並沒有引起什麼人關注,因為也發覺了手的顏色與臉上不同,所以她已經謹慎的把手藏進了衣袖中,不輕易露出來。
坐在船艙中,到處都是黑漆漆的,裡面只點了一盞燭火,所以蘇姜也不怕有人能夠看清她的臉,她的手隔著衣袖摸著袖子裡的銀子,心想也不知這船艙中可有賣吃食的,她一夜未進食,如今腹中早已經空空如也,餓的有些胃痛。
行船之後,捱到了午時果真有賣吃食的進來,蘇姜買了幾個餅子,又問船上的人要了些清水,只就清水也硬嚼下了一張餅。
吃飽之後,她便倚著船艙睡了過去,即便是睡著,卻還是下意識的縮在了船艙最裡面,只怕外面會有官差突然衝進來。
迷迷糊糊再醒來時天色已經黑沉,蘇姜並不知如今已經是什麼時辰,只依稀聽得見黑暗中有人在說話,好似船就快要靠岸了。
有人說:“馬上就要經過江南道了。”
有人道:“從京城回到江南道,倒還是覺得江南道好一些,雖不比京中繁華,在此生活卻頗為愜意,不必時時刻刻的怕掉腦袋。”
一人笑:“還不是因為執掌江南道的是禹王,禹王性情淡泊,不慕權勢,所以才能得當今陛下信任,得了江南道這樣一處上佳之地,不似那廢太子,去了蠻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