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女戒誦讀的如此流利,你可知曉書中所說何意?”他的神情認真,好似不覺得自己的問話有何處不妥。
蘇姜望著他,只想了想今日所誦讀的句子道:“會讀便是,為何還要知曉書中何意。”
她最是厭煩去揣摩這些文縐縐的句子了。
“會讀並非主要,即便你背誦下來,不知其中意,也算不得會讀書。”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書案旁直面蘇姜,聲音低沉卻帶著幾分說服之意道:“死記硬背乃是讀書之大忌,況且你又並無慧根,更加應該勤學苦練,怎可一知半解便覺得已經學過,如果書院中的學子都如同你一般,那這書院教出來的也並非是文人雅士,而是一群榆木腦袋。”
他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書來,上前遞與她道:“這本乃是《女戒》的註譯,你且好好看看。”
蘇姜只好接過這本註譯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心中並無覺察夫子認真授課的感動,反而覺得此人有些惹人厭煩。她著實沒有想到,前世看起來冷冰冰的太醫院的院首,私下竟然如此古板循規蹈矩。
以前她是皇后,所以素來看他都是帶著上位者的眼光,只覺得此人性情冷清,不喜說話,可如今想來那時看到的高冷,也不過是他對上位者才有的態度。如今身份一變,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女,儘管他在京城並無背景,在這書院中也是能夠管著她的,這樣一樁樁一件件的事讓她覺得,她定是在不知何時得罪了此人,才讓其如今攜仇報復。
果真外表看著越是正經的人,其實內心卻越是扭曲變態。
這樣一想,她只覺得自己糟糕的心緒寬慰不少。
反正手中的書雖拿著了,她看與不看想必他也不會知曉,待過段日子再還回去便是,她這樣想,也覺得稍稍輕鬆了些。
書院待了這麼久,只昨日見到蘇晏時她便已經有些後悔了。反正她以後又不用再當皇后,在府中過逍遙日子便是,何必來此吃這份苦頭,當真是腦中進了水。
回到住處院中,蕭若幾人便正坐在院中說話,她們正在討論著書院中的幾位夫子哪位更嚴厲,只一人率先開口道木夫子,沈淮雖看起來嚴厲,卻對她們是極其寬容的,她們唯有在上木先生的課時,覺得極是有壓迫感。
“木夫子人長得俊美不凡,恍若仙人,卻從未見他笑過。”一姑娘邊吃點心邊說道,只還不由的嘆了一口氣:“若是木夫子笑起來,定然十分好看。”
另一人道:“我倒覺得夫子雖看著冷,人卻極好,從未訓斥過我們。”
“就算不訓斥,我都已經怕的不行了……每次看見夫子,總有一種面對家中爹爹的壓迫感。”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蘇姜回來,畢竟院中來往姑娘眾多,幾人正聊的起勁,哪有空注意旁人。
蕭若一行聽著她們說話,心中也不由的有些贊同其中一些人的想法。木夫子此人給她的感覺確實跟別人不同,她甚至覺得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上位者,而並非一個尋常的教書夫子。
並且,蕭若總覺得此人似乎總給她一種熟悉之感,仿若以往便見過。
就在她準備細想之時,蘇姜已經坐到了她的身側,拿起桌上茶壺倒了一杯茶飲下,蘇姜才不由的笑道:“蕭姐姐莫不是也在想木先生?”
蕭若臉色一紅,隨即搖了搖頭,與其從容說起話來。
這日之後倒是過了一段平靜日子,隻日子沒有平靜太久,京中便傳出了陛下病重的傳聞。
蘇姜心中是隱隱有些疑惑的,畢竟她記得上一世陛下至少還有三年的壽數,如今這場病來的蹊蹺的緊,即便她們在書院中,也察覺到了外面因為陛下病重帶來的緊迫感。
書院中不少人都收到了家中的書信,其中只大多囑咐她們,這些日子好好待在書院中,莫要多打聽外面的事,蘇姜這處也收到了蘇晏讓人送來的信,說是陛下此次恐怕已是撐不過去,這天,恐怕要變了。
信看完之後,蘇姜只感覺如今發生的一切都與她記憶中的截然不同,仿若因為她的重生,一些事情的走向也變得奇怪了起來。
可為何皇帝此次會如此突然的病重,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變故?
自陛下病重的訊息一出,蕭翊便早已經離開了書院,連著安平公主,蘇姜也已經三日未見了,即便她覺得再不可能,也不得不信此事乃是真的了,當今陛下,恐怕是真的要不行了。
收了信之後,蘇姜沉吟許久,只與對面坐著的蕭若道:“我恐怕要提前回府了。”
蕭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