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烈見房門關上,這才嘆了一口氣道:“小女性子頑劣,不知禮數,還請海涵。”
屏風後面走出一人出來,其身上著白衣,面容俊美幾近妖冶,聞言他只道:“無妨,蘇將軍的女兒果真與傳言有所不同。”
蘇烈看了看桌子上尚沒有下完的棋,只道:“看來今日是下不成棋了,沈院首。”
沈述眸光看了一眼棋盤,只轉頭看向蘇烈道:“既然蘇將軍有事要處置,今日便就到這裡吧。”
蘇烈心中鬆了一口氣,只笑道:“待來日,來日本將軍去白鷺書院與你下,定然不會有人打擾,你這病殃殃的身子,看起來甚是虛弱,不知要休養到何時?還有這容貌……”
沈述低咳兩聲,只恰巧截斷了蘇烈的話頭,蘇烈對上他深沉的眸光,只頓時回過神來,立即住口不言。
想著他與沈述相識多年,兩人之間也算得上是知己,自他中毒之後容貌便一步步改變,蘇烈現在已經連他曾經長什麼樣,都有些記不得了。
難不成他以後要以這樣的面目示人?
蘇烈覺得依沈述的性子,定然是不會的。
他中毒之事一直隱瞞的很好,如今書院裡的人恐怕沒有能夠認出他的,以這副面容來尋找下毒之人,顯然比以沈述的身份更易行事。
他知曉,沈述定會把此人給揪出來。
中毒一事改變容貌還不是最可怕的,最主要的是毒如今已經在他身體裡蔓延,使他身子全年冰冷,虛弱不堪,若是找不出解藥,恐怕會對性命有妨礙。
沈述能走到如今白鷺書院院首的位置實屬不易,白鷺書院便是他的心血,蘇烈知曉,他尋找下毒之人一是為了解藥,二便是想要把書院中隱藏最深的那人找出來,沈述絕對不能允許白鷺書院中有對書院心懷不軌之人。
蘇烈雖是武將,可畢竟在朝中也是二品品階,他手中還握著掌控上萬將士的虎符,自然不是腦袋空空之輩,相反,他對於朝中的明爭暗鬥看的也明白,所以一直想讓蘇姜莫要淌這趟渾水。
前段時日他就已經聽聞蘇姜對太子心有愛慕,可自從見了太子對她的態度之後,他便有心規勸她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又怕自己說的太狠傷了女兒的心,讓她覺得自己一心想把她嫁給蘇晏。
想到這些事情來,他心中便甚是頭痛,只對沈述道:“如今小女在外面,待她離開之後我便讓人送你們離開。”
沈述點了點頭,隨即十分悠然的坐在了凳子上飲茶。
他自然是不急著回去,況且如今這副相貌,能認出他的,能讓他相信之人少之又少,他也變得越來越孤寂了。
蘇烈出了門,見蘇姜正喚福祿在跟前說話,便上前道:“平日裡父親從未苛責過你,可今日有客人在,你闖進屋中可有些莽撞了。府中竟有做出如此齷齪之事之輩,你打殺也使得,如今竟需要來找爹出面,可見你在府中治人的手段並不好,以後若是嫁出去,做了別家主母,管不住人可怎麼行?”
字字句句雖是責備卻帶著一分隱隱的擔憂。
蘇姜聽了,只恍惚了片刻,想著前世父親似乎也說過這樣的話,她當時卻是不以為意,今時不同往日,蘇姜垂眸:“父親說的是,以往女兒確實未在這些事情上花過心思,自今日起女兒定然會引以為戒。”
蘇烈皺眉,怎麼覺得僅僅是一陣子沒見自己的這個女兒哪裡有些不一樣了呢?
她何時如此聽他的話了?
以往不都是敷衍著應了便算了嗎?
蘇烈對她的反應有些吃驚,只不由的打量她一番道:“幾日不見,你竟變的如此明事理,難不成是晏兒私下裡教過你了?”
看平日裡蘇晏對她的寶貝樣,蘇烈還以為他會一直把她寵的無法無天了呢。
蘇姜扯唇一笑,心中不由的有些無語,到底在自己老爹心中,自己是有多無可救藥啊。
她記憶裡在蘇府的事其實並不多,畢竟後來就進了宮,與自己的這位父親,也算不上多親厚,父親寵愛她,可基本上不會過多過問她的事,都是蘇晏管的比較多。
進了宮之後,蕭翊不喜她,宮中人自然也不會對她有多尊敬,在宮中那樣吃人的地方,即便她進去的時候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成為皇后之後便變成了其中的強者。
她內心的柔軟之處早已經被宮中冷冰冰的生死磨滅的一乾二淨,如今聽到父親這樣親切的與她說話,她才突然意識到,如今雖自己的軀體與從前一般無二,可靈魂卻仍舊破敗。
蘇烈看著她一副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