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姜有些惡劣的伸手把這位被稱為吉奴的卑賤男侍的臉抬了起來,只其目光與她剛對上,便慌亂的垂下了眼。
蘇姜鬆了手,只對旁邊的掌櫃道:“去看看別的。”
掌櫃的便知曉她這是沒有看上吉奴,便徑直帶著她去到下一個籠子,在看到最後一個籠子的時候,掌櫃的只對裡面的人道:“鸝奴,過來見客。”
鸝奴?蘇姜聽著這個似女子一般的名字不由的挑了挑眉。
心中想著能叫上這樣名字的男子,定然是嬌媚如同女子的,心中不由的帶著一絲好奇往籠中看去。
聽見腳步聲由遠而近,很快,蘇姜便看見了被稱為鸝奴的男侍的臉。
真是……叫人吃驚。
此男子長相併不嬌媚,卻有些陰柔堅毅之美。
他的臉上一絲笑意都無,眉眼也是垂著,一頭長髮披於身後,竟是連束髮都未束。
身上穿的是黑袍,黑色倒是十分襯他,或許是因為在這黑暗的地方待久了,他的面板有種病態的白。
眉飛入鬢,鼻子高挺,眼睛狹長,唇薄輕抿,蘇姜看著只覺得此人長的如同她曾經看過畫中的男子一般,未免有些太過於完美了。
真不敢叫人相信,這樣的男子,只不過是個男侍,之前那些與他一比,皆都如同浮灰。
掌櫃的瞧見蘇姜怔楞的模樣,只心中一喜,開口推銷道:“蘇姑娘,這是我這暗室裡最俊美的男子了,以往的客人看上他的也居多,只此處有個規矩……”說著他便不由的停了下來。
蘇姜眸光一瞥,只問道:“什麼規矩?”
掌櫃的說:“每個暗室最俊美的男子,便如同青樓中的花魁差不多,價值一萬兩起,不過若是得他中意,也可剪些,一半足矣。”
蘇姜默了許久,看著如同雕塑一般一動不動的人,只眸光又落在掌櫃頭上道:“白銀還是黃金?”
一萬兩白銀,價格倒還算公平,若是一萬兩黃金,只怕都夠讓她把這暗室裡除了這男子之外的所有男子都買走的了,著實不划算,她雖好色,卻並無男子為女子一擲千金的勇氣,更何況這是萬金。
掌櫃斟酌著,只道:“白銀。”
做他們這生意的人,自然是看人眼色行事,畢竟若是漫天要價,客戶也不一定會買賬。
即便客戶買賬,若是把人帶回去,嫌棄調教的不好,有時還會退貨,所以,他們便更得慎之又慎了。
以往來的客人,都是一些人老珠黃的貴婦人,與今日到來的蘇姜可沒法比,所以他想讓這些男侍們跟她們回去聽話,自然也要給他們一些銀子傍身,並非自己全部收入囊中,可今日的是蘇姜這樣的閨閣小姐,掌櫃的便完全不擔心了。
剛才見過的那些,恨不得一雙眼睛都沾在她身上,只怕就算她想要不出錢把人帶走,他們有些人都是願意的。
不過他們願意,他這個做掌櫃的可不願意。
這鸝奴,是第一批被他買回來的男子,也花了許多時日教導,卻每每被人買走,沒過多久就會被貴人退回來。
原因麼?便是他不情願捨身……
他是打也打過了,罵也罵過了,卻一點用都沒有,想當初就看著他一張好麵皮,掌櫃的可是花了一千銀把人給買回來的,若是把人打死定然便是虧了,所以只能養在這裡。
若是鸝奴能夠跟蘇姑娘走便是最好,他這般想著,只對面前的鸝奴道:“鸝奴,為何不抬眸看客人?”
蘇姜見掌櫃的對這鸝奴的態度明顯與對別人不同,嘴角不由的一抽,心想原來幹這行的也是看人下菜。
這喚鸝奴的長得確實是俊美,但只觀這副冷冰冰的模樣,蘇姜便知他與剛才看見的其他男侍不同,定是個烈性的,她可駕馭不來。
人家都道調教人會有諸多樂趣,蘇姜卻是知道,那調教無非就是換著法子的打,讓人屈服,她沒有那麼重口,她尋人的第一要求便是對她言聽計從,隨即才是容色,寧願要差些的,都不想尋個貞潔烈男回去。
鸝奴聽掌櫃開口,便只得把眸光給抬了起來,起先他靠近聞見一絲香氣,便還心中厭惡想著是那個老婦還在扮少女,如今一抬眼卻僵在了原地。
與這暗室中的諸多男子一般,他也並沒有見過多麼美貌的女子,以前沒被賣的時候,他所見的最美的人也不過是當時他們那地方縣令的小姐,那小姐穿著華貴,人笑起來也柔順,讓他記了許多年。
可那小姐,與現在面前的姑娘卻是壓根沒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