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秋天,年春生下了兒子耿堯,被耿醫生一家視作手心裡的寶。
生在樹葉金黃的秋天。
為了更好地照顧年春的月子,耿家把年春母子接回移民街坐月子,全家人來伺候。
尤其是少華母親,非得要自己家裡照顧才放心,關鍵還能天天看著寶貝孫子,順便給兒子分憂,讓他安心工作。
少華度完十天的護理假便依依不捨地回糖廠上班了。他倒是巴不得天天圍在老婆孩子身邊轉,滿滿的幸福感。
哪怕他什麼也做不好,根本沒有實用價值,家人都嫌棄他多餘,早早催迫他離開,好好上班掙錢去 。
但他就想時時黏在老婆孩子身邊,不肯挪動。
名為護理假,其實他就無所事事地賴在老婆孩子身邊,一會兒親親兒子,一會兒親親老婆,見了自己喜愛的東西,愛不釋手的孩子一般,整天樂顛顛的。
至於伺候月母子,給嬰兒洗澡,換尿片等等他根本插不上手,事實上也沒有人允許他插手。
耿母每天換著花樣給月母子做營養餐,雞湯魚湯給產婦補身體,大豆燉豬腳給產婦催奶。
耿醫生收了攤一回來就抱著孫子搖啊搖,不肯放下。
姐姐一家子每天下午吃了飯就準時來報到,幫忙照顧月母子的,看孩子的,一家人熱鬧又溫馨。
這樣的氛圍,少華哪裡捨得去上班?但是還是要走的,養家餬口是多麼偉大的責任。
不得不走的,但是每個星期五下午,他都會準時回到家裡,抱著娃親了又親。當爹的幸福感簡直無法掩飾。
少華一會兒說媳婦又胖了,一會兒說媳婦兒你這段時間面板好白呀,辮子都長長了,辮子也吸足了養分,烏黑油亮。
看著老公抱著寶寶,逗得寶寶“啊嗚,啊嗚。”地對著他講“嬰語”。寶寶講的十分起勁,爸爸逗得更加歡樂。
年春看著這一幕,簡直不要太幸福了。
“哎呦喂,這小樣兒,才幾天沒見到爸爸,擺不完的龍門陣哈。”
少美看到弟弟自己都稚氣未脫就當爸爸了,還那麼會逗寶寶開心,難免忍俊不禁。
“那是,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兒子。幾天不見,爸爸可想寶寶啦。寶寶也想爸爸了,對吧,兒子?”
少華一臉的傲嬌。
寶寶手腳興奮地亂舞著,又是一陣“啊嗚,啊嗚。”的嬰語講得挺歡,小眼神殷殷切切地盯著爸爸的臉。
“好了,把寶寶給我,該洗澡束身了。”
耿母從少華手裡抱走了寶寶。
“媽,這還要給寶寶束多久啊?差不多行了吧,都好幾個星期了,那麼捆綁著,寶寶一定很不舒服的。我看陳成家兒子也沒有束身啊。”
少華見寶寶束縛起來,心疼著。
“你懂什麼?哪家寶寶不束身的呀,這是為他好。你和少美不是這樣束縛著長過來的嗎?好像你比我們都懂!”
耿母把寶寶放到準備好的木盆裡,一邊給寶寶洗身子,一邊說。
洗完把寶寶放在床上的抱毯裡,給他裹上尿片,把寶寶肉嘟嘟的小手小腳拉拉伸展,抱毯裹嚴實,再用長長的布條捆綁結實,
這就為寶寶束好身了。
束了身的寶寶抱起來特別順手,不像沒有束身時,抱起來軟乎乎,不小心容易閃著。少華自己都覺得,束起來的寶寶抱著更有安全感,但是,總要心疼寶寶會不舒服。
年春心裡也不願意這樣把寶寶束縛著,但是老一輩有老一輩的規矩,她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所有人都那麼喜歡寶寶,又那麼全心照顧自己,特別是婆婆和姐姐對她的照顧,那是她有生以來在自己家裡也沒有得到過的待遇。
她再不知足就過分了。
年春自己是護士,她的同事也為寶寶束身的問題和長輩鬧不愉快,她們堅決地抵抗為孩子束身。
但年春本身也不會再這些細節上糾結,知道他們是愛孩子的,他們怎麼做年春都能欣然接受。
出月子那天,婆婆用嶄新的揹帶把孩子束在年春背上,讓她揹著孩子到移民街上去逛一圈,還可以到街坊鄰居家裡去串門。
這也是規矩。出月子第一天,媽媽揹著新生兒去外面湊湊熱鬧,到人多的地方沾沾人氣,見見“世面”,寓意寶寶正式跟世界打個照面,跟人類混個臉熟,往後順順當當地成長,無病無災,萬事亨通。
年春揹著寶寶走在移民街上,一路不停地跟鄉鄰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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