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生,靈生”
好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這是在喚她嗎?靈生是她嗎?
她再一次試著努努力,眼睛終於睜開了,好白好亮的光啊。一張閃耀著光芒的面孔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那個溫暖的聲音就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她一點也不再懷疑他在呼喚的正是自己。
她嘴裡咿呀呀地回應他,同時露出燦爛的笑容,她的小手伸向他。他牽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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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生,我是爹爹,爹爹。”
“爹爹”
“對,爹爹。”
這是靈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北明義抱著靈生流下了感天動地的淚水。這也是靈生記憶裡的第一個世界,白色耀眼的世界,窗外明媚的陽光,眼前的爹爹,彷彿是她在這個世界上認識的第一位親人。
那種父女親情,一點也不陌生,完全是與生俱來的,而不像是中途嫁接的親情。
眼前的世界,雖然是個完全嶄新的世界,但是對於靈生來說,像是她原本就出生在這樣的環境裡。
對於山上的一切,她像是一個失憶的人,一點記憶也不留存了。
失憶便是另一種開始,是一種重生。
出院後,靈生迎來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新年。
除夕夜,她被爹爹溫暖寬闊的脊背馱回了盆山。
鵝毛般的雪花陪伴父女倆一路。踏進家門的那一刻,一切溫暖就緊緊包裹住靈生稚嫩的小身軀。灶門前熊熊燃燒的炭火,餐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母親的懷抱更是暖融了她的小心臟。
她在爹爹的教導下學會了喊“媽媽”,再學會了喊“哥哥”。她黏在母親的懷裡,一刻也不願離開。
父親和哥哥在門口點燃了炮仗,一條街的鞭炮同一時間就炸響了天空。雪似乎在這一刻下得更歡樂了。
許多大人和小孩握住了靈生的小手,親切地捏捏她的小臉,說了許多熱情的話。靈生落進了一個美好的世界。
夜晚,雪還在窗外靜靜地飄灑,白熾燈照耀著雪花,所有的顏色在靈生眼裡都是第一次相遇。
母親用那樣乾淨溫香的被子裹住靈生整個身體,用她瘦瘦的薄薄的手掌輕輕拍打著被子,靈生在母親的懷裡迷迷瞪瞪地進入夢鄉。
靈生醒來第一時間便呼喚著媽媽,媽媽不在身邊,她發現了床頭的紅色小棉襖。她把小棉襖拖進被窩裡,她把小臉貼在棉襖上,笑容在臉上漾開了。
大年初一的早晨,靈生被母親帶去祭拜山神爺。
靈生被母親安排在旁邊的蒲團上跪著,她規規矩矩地磕頭,一絲不苟地敬香。她學著母親的一言一行,把供果拿出來,仔細擺放在山神爺座前的供臺上。
母親在供臺上拿了別人的供果給靈生吃。靈生看著母親手裡已經不夠新鮮的供果,皺著眉搖頭說不吃。
母親告訴她吃了供果會走運,她並不懂走運是什麼,母親只好說吃了供果就不會生病。
從此,靈生看著那些半蔫的供果,在她心裡就成了神仙般有靈氣的果子,比那些新鮮水靈的果子更值得稀罕。
彷彿在她眼裡,山神爺面前那些放置時間越長久的供果,聚集的仙氣就更濃似的,每一次,她就可著那些最蔫的,賣相最差的去撿來吃。
從山神廟回來,爹爹問靈生許了什麼願,她奶聲奶氣地說:
“山神爺保佑,不生病。”
“誰不生病呀?”
“靈生不生病。”
“爹爹生病嗎?”
“爹爹不生病媽媽不生病。”
“哥哥呢?”
“哥哥不生病。”
爹爹的一直追問,在靈生小小的心裡形成了對家人的保護意識。往後每一次去拜山神爺,她都會懷揣著稚嫩的虔誠,拜託山神爺把她的家人一一的來保佑著。她會挑揀最陳舊的供果,帶回家給家人吃,為的是讓他們大家都沾沾仙氣,從而得到更好的庇佑。
:()一生三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