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偉身上的酒味比剛才更濃了,腳步也有些飄。進到堂屋裡,濟濟一屋的人齊刷刷把目光打在安寧身上,安寧這才感覺到大家的面色都帶著不悅。
就因為自己不不聽話,跑到外面去的緣故?
安寧虛心地垂下頭不說話,任趙家偉把她安置在某個專門為她一人設定的座位上。
神婆手裡拿著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敲敲打打地圍繞著安寧轉圈圈,口裡“咿咿呀呀”念唱著神界的咒語。
安寧懷揣著一顆接近崩潰邊緣的心,忍耐著,內心是一種極其屈辱的感覺。
憑什麼任這麼一個腌臢婆像耍猴兒一樣戲耍?什麼神婆,不過就是一個招搖撞騙,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而已。
這麼多好好的人,怎麼都一臉肅然地仰望著她,任她擺佈呢?他們是真的相信這個腌臢婆有著超常的神力能為他們驅魔除祟嗎?
在場的趙氏兒孫當中也不乏受過高等教育的,諸多幹部職工的身份,面對這樣的場景,卻顯得那麼自然,配合起來絲毫不馬虎。這讓安寧百思不得其解。
正自出神間,只聽得“噗!”的一聲,安寧被一陣撲面而來的涼意襲擊到了,“啊!”的一聲,安寧的眼睛一陣刺痛,她閉著雙眼,下意識地用手去擦拭臉。
感覺到手上溼漉漉的,還伴隨著一股刺鼻的像剛剛趙家偉身上聞到的高度白酒的氣味衝進鼻孔裡,那是白酒,居然有人把白酒灑在自己臉上!
等到眼睛稍微適應了些,安寧睜開眼想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了。這時神婆又圍著安寧轉了一圈回來,剛好轉回到安寧正前面,只見她手裡端著一個不鏽鋼的湯盆,湯盆裡盛著半盆盆的透明液體,神婆把湯盆湊到嘴邊“呼……”的一聲吸了一大口進嘴裡,還沒等安寧回過神來,“噗……”的一聲,一口液體從神婆嘴裡噴射而出,直接對準安寧的臉噴了一臉。
居然用她那骯髒的嘴來噴自己!她那滿口的黃牙,厚厚的牙垢!要死了,要死了。
“啊!”
安寧驚恐萬分地一聲慘叫,捂住臉猛地起身想要逃離出去。眼睛刺痛得睜不開來,鼻子被濃烈的酒味悶得無法呼吸,胃裡一陣噁心翻騰,安寧又氣又急之間胡竄亂跳著,因為看不著方向,只在神婆做法的那塊領域裡踉踉蹌蹌地打轉。
那塊領域擺滿了各種奇形怪狀的神具,還有祭品,一個用新鮮樹枝紮成的木偶人,這一下都在安寧腳下變成了一堆零碎的垃圾,滿地撒落,狼藉一片。
“啊呀!”
“天哪!”
“你幹什麼呀?”
“壞咯,了不得咯。”
各種不同的驚呼聲、尖叫聲、叱責聲響成一片。
混亂聲中,安寧感覺自己的頭上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疼的她又一聲驚叫。
這時眼睛沒有那麼刺痛了,她睜開眼來第一眼就對上趙佳偉那雙怒火燃燒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恨不能把她生吞而食之。
兩位姐夫一左一右抓住趙家偉的胳膊,控制住他。趙家偉狠命掙扎著,想要擺脫控制。
他想打我?他又要打我?安寧清醒了一些,意識到了什麼。
看著他捏緊的拳頭,安寧才明白剛才自己的頭上已經捱了一拳頭了。
不好!他的獸性又要發作了。他今天是飲酒了的,而且早已超量了,說明他這會子是個危險人物。
之前每一次打她不都是在酒醉的情況下麼?
這人會發酒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幾近病態的地步。要不是被人控制住,自己現在怕不知被他毆打成什麼樣了。
太危險了,酒瘋一發作,他連自己懷著寶寶都顧不得了,這病沒得治了。
看著趙家偉一邊掙扎,一邊嘴裡罵罵咧咧,怒目圓睜地揮舞著拳頭,安寧每一根神經都在瑟縮,恐懼在心裡蔓延。
“放開我,姐夫,放開我,我要收拾這個婆娘,不得了了,這個婆娘要上天了。今天說什麼也饒不了她。”
“收拾啥?人家懷著娃呢?傷著孩子怎麼辦?”
“家偉,你冷靜點兒,別傷到孩子了。”
兩個姐夫輪換著勸他,手也不敢鬆一下。
“懷娃了又咋地?懷個娃就不能打了嗎?真的是太欠收拾了,哪有把一個婆娘慣得這樣無法無天的?”
人群裡發出這個聲音的不是別人,正是趙家偉二姐。她撇撇嘴,冷眼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憤憤然,唾沫星子橫飛。
安寧聽到二姐的話,心裡抽搐了一下,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