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很平常的上午,單位安排全體職工入小區搞宣傳。安寧和林隊長共同承包一個居民小區。
為了安全起見,安寧準備步行去目的地。可林隊長說步行太慢,讓安寧坐自己的摩托車去。
縣城內,街道馬路地勢平緩,路面光滑,只要林科長車速慢一點,安全應該沒有問題的。
於是,安寧就搭乘林隊長的摩托車去了。上車前,她特意叮囑林隊長慢一點開,林隊長說放心吧,拉你一個孕婦我還不知道小心一點嗎?說的安寧都不好意思了。
林隊長的摩托車確實開得穩穩當當,車速也慢,安寧坐在林隊長後面,一路上也踏實安心。
林隊長足夠謹慎的,連前面一個小小的石頭,他都會小心地避過,唯恐產生一點點的顛簸。
可即便是這樣,人生路上,該經歷的一切似乎註定是逃不過的,誰也不知道,一場災難就在下一個拐角處等著他們,還是避無可避地發生了。
駛過長長的龍灘江大橋,到了轉彎的地方,林隊長把車速放慢到最低,幾乎平緩地進入了直行。
就在這一剎那,冷不防從路邊躥出個頭髮花白的老人,一步跨到馬路上,緊貼著摩托車前輪,彷彿他根本看不見摩托車。
差一點,摩托車前輪就直接碾壓到他的腳了。
“哎!哎哎!”
林隊長驚慌之下,將車頭往另一邊扭過去,車身不受控制地傾斜倒地。伴隨著一聲驚叫:
“啊!”
安寧的身體騰空翻了一轉,重重砸在馬路上。林隊長的腿被壓在摩托車下,無法脫身。他扭頭看著安寧,惶恐地問道:
“安寧,你怎麼樣?”
“我,我,好痛…”
安寧砸在地上的半邊身子骨傳來一陣陣劇痛,她下意識把手伸到腹部撫摸著肚子,好像腹部沒感覺,劇痛是髖骨的骨頭處傳來的,並非肚子。
雖然痛,但是也安心的。
不禁鬆了一口氣,還好,好像沒傷到寶寶。
只是半邊身體又沉又痛,一時半會兒起不來。偏偏這回子,路上一輛車一個人影也見不著。
那老頭回首望了一眼地上狼狽不起的兩個人,便沒事人一般繼續向馬路對面走去。
他眼神漠然,面無表情,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冷漠得讓人心悸。
哪怕他是個聾啞人,可他的眼不瞎呀。雖然頭髮花白,可身材高大魁梧,腳步矯健,以他的狀態,把林隊長從車底解救出來也沒問題的。
可他連旁邊的弱女子都沒想過去扶一把。
唉,炎涼的人類。
想必林隊長和安寧看到這一幕,心裡都難免發涼的吧。
林隊長最終奮力從摩托車下脫身出來,他趕緊扶起安寧,緊張地問道:
“怎麼樣?沒事吧?”
“沒事。”
安寧撫一撫被砸得生疼的半邊屁股,一隻手一直放在小腹上,心有餘悸地摩挲著肚子。
林隊長扶起地上的摩托車,擺正方向,叫安寧上車。可安寧這會子一見摩托車就心慌,她不想坐了,她寧願步行去。
“上來,我還是送你去醫院看看吧,不可大意的。”
林隊長是過來人,他知道對於一個懷孕早期的孕婦來說,這一跤摔得有多驚險。
“嗯?不去搞宣傳了嗎?”安寧覺得肚子沒感覺,應該沒事的。
“都什麼時候了,工作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林隊長看著傻憨憨一樣的安寧,居然這時候還想著工作,到底是沒有經歷過事。
醫生的診斷結果卻把安寧驚出一身冷汗。動了胎氣,有輕微流產跡象,必須臥床休息一週,小心安胎保胎,不然十分危險。
醫生開了安胎藥,讓安寧按時服用,並囑咐道:
“務必臥床休息哦,這幾天可能會有少量出血,屬於正常現象,不必驚慌。孕婦一定要情緒穩定,保持良好的心態。”
林隊長把安寧直接送回了家,並保證替安寧請一週假。安寧感激林隊長的熱心腸。
懷著忐忑的心情,安寧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老公。她不敢有絲毫隱瞞,她的內心已經自責了千百遍了,面對老公,她內疚得要死掉一般。
雖然一切皆是意外一場,但是如果她當時選擇步行,不坐摩托車,那就是另一種結局了。
她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呢?
趙家偉聽罷,面色陡沉,眼含怒意,粗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