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的早上,年春一起床就掛念起靈生來。
昨晚靈生和高星吵架,高星好像負氣出去了。靈生說自己要一直等到高星迴來,不打算睡覺了。
也不知她等到沒有?
年春撥了靈生的電話,沒人接。過會兒再撥,還是沒人接。
等到她再次想起靈生的事情來時,已經又是夜裡了。
這回終於撥通了靈生的電話,得知她不但沒有等到高星迴來,自己還感冒發燒。於是,年春丟下少華一人在家,到靈生家裡陪她去了。
那晚,年春住在靈生家裡。
年春家裡,少華躺在沙發上,開著電視機,魂不守舍地熬了一夜,整夜無眠。
他雙眼盯著電視,心思卻神遊在深不見底的黑洞裡。
每隔一會兒,少華都會跑到陽臺上去吸一支菸。他有多長時間都沒有吸菸了,或者,準確的說,好長時間都不曾在年春眼皮子底下吸菸了。
一個人在家的少華狀態與平時完全不一樣,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彷彿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棘手問題。他眉頭深鎖不展,雙手不停地扒拉著自己的頭髮,沙發枕上掉落的頭髮都險些要鋪成一層了。
他像一隻困獸,快要炸裂。
剛才還跑到陽臺去抽菸,這一會兒乾脆取了個紙杯接了半杯水來放在茶几上,直接當菸灰缸使用。
少華手裡一直燃燒著香菸,一支接著一支,青煙徐徐從眼前升起,瀰漫在偌大的客廳上空。
他一忽兒陰鬱煩躁,一忽兒凝神冥思,一張陰鬱扭曲的面容在這黯然的幽光面前顯得有些詭異可怖。
這樣的情況在平時,年春是不曾見過的。
然而,平日裡就在年春入睡以後,少華也是現在這副模樣的,已經一段時間了。可想而知,在年春面前他裝得有多累,多辛苦。
第二天早上,年春在靈生那裡吃過了早飯,順路到農貿市場買了菜回家。
少華早已上班去了。
沙發整理得一絲不亂,茶几抹擦的乾淨鋥亮,連地板也拖得一塵不染。
年春心底掠過一絲感動,一絲心疼。工作這麼忙,家裡的活還幹得毫不馬虎,這人啊,真的越變越好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呀。
其實,家裡的活兒,不指望他沾手的。他只需要好好上班,不去打牌,不去沾染那些不良嗜好,那麼,在年春眼裡他就是世上最完美的丈夫了。
年春把菜放到廚房裡,準備午餐了。
為著少華的改變,她愉快地忙碌著,心情很是不錯。
忙完廚房裡的事情,年春就利用間隙時間收拾行李。她和靈生商量好下週出去旅行。
主要為的是陪靈生出去散散心,自己也好長時間不曾出遊了,心裡早就蠢蠢欲動。
她輕快地在屋裡旋轉著,做飯,洗衣服,收拾行李。不像做家務,倒像是在跳舞。心情飛揚起來。她被自己的狀態嚇著了。
有多少快樂的事令她如此呢?好像也沒有什麼的。就是少華變好了,要和靈生出去旅行這兩件事而已。
她對著自己嘲笑。莫名其妙,真是幼稚,膚淺。
自從少華一心忙工作後,她實在不好意思提出去旅行的事。這回好了,趁機攜上閨蜜去續她的詩和遠方之夢。
年春剛把米淘洗好了放在電飯鍋裡,廁所裡的洗衣機就發出“滴滴”的警示聲。衣服洗好了。
在心情愉快的年春聽來好像是洗衣機在溫馨提示:
“主人,衣服洗好了,快拿出去晾曬吧。”
年春按下電飯鍋的“煮飯”鍵,快步走到廁所裡,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拿到陽臺上晾曬。
少華那件藏青色外套掛起來咋就怪怪的呢?好像哪裡不對。
仔細一瞧才發現是衣架不對。年春把掛內衣的衣架用來掛外套了,怪不得看起來搖搖欲墜的,像大人的衣服籠在了小孩的骨架上,又滑稽又可憐。
年春自己都忍俊不禁,啞然失笑。
她發現自己拿的大衣架不夠了,屋裡也沒有了多餘的衣架,仔細審視了一下高高掛在晾衣杆上的一排排衣服,才發現自己把大衣架用來掛了內衣褲。
她拍拍腦袋,低呼一聲:
“奧買嘎,腦子壞掉了吧。”
再次啞然失笑。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高興過頭了嗎?不至於呀,不待這樣過頭的嘛。
平日裡也不會在這些細節上出錯過,今兒這是怎麼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