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他們的婚姻就是一段不折不扣的孽緣。
安寧就是一個誤闖魔窟的小白兔,再不想辦法逃離魔爪,終究會被啃噬得骨頭都不剩。
她握緊了安寧的手,頗為激動地道:
“好,我陪你一起去。這一次一定要走得徹底一點,別猶豫,哪怕一無所有,也要頭也不回地離開他。”
說著說著年春喉頭一緊,聲音有些哽咽,她努力平復了一下自己,續道:
“我知道,你有太多的顧慮,我知道,很艱難,但是,再難也要做。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不破不立。你們的婚姻就像長了惡性腫瘤,要不及時割掉,否則,累及全身,危及生命就晚了。你明白嗎?”
,!
“嗯,我明白。”
安寧重重地點點頭,含淚看著年春,微微一笑,
“我不想再等了,明天我們就擬離婚協議,如果他不籤就直接起訴。”
“也不必這麼著急,你先養好傷再擬也不遲。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兒了,既然做了決定,就不用傷神了,把身體養好吧。再不要回到他身邊,再不給他傷害你的機會。”
年春小心替她擦去滾落臉頰的淚珠,看到她越發細長的脖子,深陷的眼窩,心疼不已。
安寧急急捉住年春的手道:
“不,年春,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越快越好,再不把這樁事情解決掉,我感覺快要窒息了。所以,我不要再等了。”
“好,那你安心養病,我讓少華替你擬離婚協議。”
“嗯,好。”
安寧鬆開年春的手,如釋重負地靠在沙發上,臉上恢復了平靜,眼裡似是憧憬著什麼,閃著光芒。
到了傷口該拆線的時間,年春請假陪安寧去醫院拆線。
她們從學區房的小區出來時,發現了在小區大門外徘徊的趙家偉。
年春比安寧先一步發現趙家偉,她臉色一沉,狠狠瞪了趙家偉一眼,然後不動聲色地挽了安寧的胳膊意欲速速離去。
年春不希望安寧發現趙家偉,雖然安寧已經下定決心,但她還是害怕趙家偉的出現會動搖安寧的決心。
她很清楚,若不是這一次趙家偉下手忒狠,把安寧傷得太嚴重,安寧還不一定下得了這個決心。
從以往安寧的口中瞭解到,趙家偉除了家暴行為外,平日裡,他把安寧照顧的很好,他從不讓安寧做家務,讓她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大小姐般的生活。
趙家偉的“愛心早餐”還在圈內出了名呢,大家還冠以他“模範丈夫”美名;至於他的家暴行徑,則除了年春和周圍鄰居,再沒有人知道。
安寧終究還是發現了趙家偉,因為他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竄到了她們面前。
年春感覺到了安寧微微一滯的腳步,濃重的寒意瞬間覆蓋在她依舊傷痕累累的面容上。
下一秒,她冷冷斜睇他一眼,便攜了年春加快腳步離去。任趙家偉追在後面“老婆,老婆”地聲聲呼喚,也不回頭。
她招手攔了一輛車,麻溜地鑽進車裡,年春險些都跟不上。
她這逃命般的神情,襯托著嘴角那道斜長的疤痕,說不出的狼狽與悲慘。
拆了線,醫生建議安寧做個全面檢查。
待到下午拿到檢查結果時,安寧和年春倆人都徹底傻眼了。
安寧居然懷孕了。這個結果就像天邊傳來一聲若隱若現的悶雷,讓人一時無法分清是喜是悲,是好是壞。
在年春看來壞訊息的成分更多一些,她知道安寧離婚的決心大大受到了衝擊,她甚至已經感覺到了安寧的決心因為肚子裡的小生命在一點點融化。
拋開懷孕的事不談,年春不相信趙家偉會因為孩子的到來從此一改惡習,善待安寧。
打死她也不會相信,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早已看透趙家偉家暴的惡習跟孩子無關,跟任何外在因素無關,那是他早已刻在骨子裡的惡,是與生俱來的惡,是家族遺傳的劣根性。
對安寧來說,拋開趙家偉不談,這個孩子可是她期盼已久的,所以毋庸置疑的,對她來說這是個喜訊。
就這會子,她無暇顧及趙家偉,她全部心思都沉浸在這個從天而降的孩子身上。
此時,年春看到的是安寧臉上掩飾不住的愉悅之色,她撫著小腹,眼底閃著柔愛之光,母性的本能像一泓清泉逐漸在她體內撫漾。
年春什麼也沒有說,她已經暗暗洞悉了風向,風之所向,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