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來都不等人,一切的意想不到的事情都會有可能發生。
臨天洲望安城城樓上,一個抿著嘴唇的男子正呆呆看著天。只見那人身高九尺,一身暗金鎧甲將其身姿襯托的極為英武。面容華貴,目如火炬,那左頰的長疤不僅沒有破壞其氣質,更讓他籠上了說不上來的感覺。腰懸人皇親賜專克妖族的頂尖金器屠妖劍,身後揹著一柄黑布纏起來看不清楚的大劍,一身逆命十八境的修為沒有一絲一毫隱藏,不過看似少年模樣的他,今天一過就整整九百歲了。
長嘆一聲,看著漸漸落山的太陽,一甩長袍,闊步走下樓去。
端坐在主座上的秦沐,手上懸著定星盤,此時的他就像是掌握星辰的星神,欲撥正脫軌的星球。他開口說道:“諸位,話我不喜多說,既來此,一切豪言皆在酒裡,滿飲此杯人皇賜下的醒神酒,待血月出,妖氣萎靡,兵發葬龍澗!”
出席的人都不簡單,不是神火境就是逆命境,可眾人在其面前都失去了色彩,不止是因為其世襲的名字,而是每一個叫這個名字的人都如皓月,這一代更加耀眼。
左手第一位是劍旋洞張淼,依次是降魔院鐵正心,紫宸閣李摘星,天妒谷陳知宙。右手第一位是九炎殿蕭淵,依次是戲命府鬼浩然,虛空巢琉璃道師,極武堂高崢。御下明面上能說出名字的超級勢力都相聚於此。而御上除卻已經投靠十天的人奸,夏家,殷家,姬家,秦家,劉家,李家,趙家,朱家都駕飛舟跨御來此。
飲盡杯中酒,今夜隨軍行。殺敵一千名,人中真豪雄!
雲受肅殺之氣影響躲了起來,血月在天空中極為耀眼。那血色光亮灑滿了整個望安城,灑滿了整個葬龍澗,更灑滿了整個臨天洲,乃至整個御下。
那是一匹駿馬,外形是黑羽紅角,能力是日行萬里,踏天御風。而它背上那戴黑色惡鬼面具的正是那護界將軍秦沐。秦沐喊道:“見敵就殺,一個不留。眾將士隨我衝鋒!殺!”
血肉飛濺,那戰場如同一個巨大的絞肉機般收割著人與妖的生命,妖物死後,身軀被人族修士焚燒,漫天刺鼻的灼燒味衝擊著每一個人的心,而隕落的人族修士,則是被身軀龐大的妖物一口吃進嘴裡。它們每吞吃一位修士,就發出吼吼吼愉悅的叫聲。
而他們這樣的叫聲,深深刺進了秦沐的心裡。他惡狠狠的抽出屠妖劍,緊握劍柄,飛速向前衝殺,所到之處,皆無生還之妖。
直到人族逆命境的大高手加入戰局,局勢開始一點點向著人族勝利傾斜。
滿天的喊殺直衝那妖軍的內心,它們疑惑,它們不解,它們擔心,它們害怕,它們想不通,為何血食還會發起反攻,守著那高大城牆所做的人圈等它們挑選不好嗎,非得來送死?
直到來人一劍將它分為兩半,它才反應過來,人,竟能有如此強大!
修為在超凡境以下的修士在這戰場根本活不過幾秒,妖族聯軍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可還是以極快的速度組成了噬人陣。而妖皇舛,鱷霸,黑食天,孽空四妖更是聯手圍攻秦沐。
血月當空,那屠妖劍如同死神鐮刀般收割著生命。一劍斬出,妖血妖肉飛濺。饒是如此,血月削弱了妖的源氣,可妖軍仍不見敗勢,源源不斷的鱷妖,蛇妖,狼妖從葬龍澗下的崖上湧出,似無窮無盡,要吞噬掉攻來的人類。
一個持刀的超凡境修士剛剛斬了只狼妖,還沒歇口氣,就又有新的鱷妖舔著舌頭衝了上來。他不由心驚,不過還是持刀衝了上去。
與他一道的刀客已經死的差不多了,他失神想,我們還能回去嗎?回答他的,只是衝鋒的鼓聲。看著周圍人死的死傷的傷,他不由大笑,橫豎不就是一條命嘛,寧可死在斬妖衛國的路上,也絕不苟且偷生的活著。
五更鼓角聲悲壯!
念罷,他大吼一聲:“那位袍澤還有生靈丹,給我來上一顆,這鱷妖族的畜生皮是真的厚,老子刀都鈍了。”
聽見他的喊聲,戰場上那些腿腳飛快的後勤人員,迅速為其提供了生靈丹和新的刀。那揹著大包的人對他喊道:“壯士,保重!”他也是點點頭,繼續衝鋒。
人族修士組建的增靈陣在後方為前方的旋劍陣,破盾陣提供著源氣,那兩座大陣如同巨人所持的開天巨斧,直直的插向敵人內部。
這是一場沒有對錯的戰爭,萬妖需食人,人需自衛。說不上來的拼命,人死了,又補上,反反覆覆,反反覆覆。紅光,藍光,紫光,光影交錯,紅色,黑色,白色,色色交疊。血已流成大河,天地間滿是逝去的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