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兒子們說笑著回來,張衍和吳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怕大郎被牛踹上;
怕三郎被生牛崽嚇到;
怕大郎誤入歧途;
怕三郎把陸家的鴨吃光……
雖然很多是無端的擔憂,但父母之愛子,就是操不完的心。
“回來了?回來就好!跟耶孃好好說說,你們幹了什麼大事。”張衍笑著說。
他這麼一問,張遠志可就要開始炫耀了。
扯牛犢子這麼勇敢的事,全城醫者沒幾個幹過!
不是他吹牛!他真的吹過牛!
……
兄弟倆把驚險刺激、激動緊張說得活靈活現,家裡人聽得汗流浹背。
左鄰右舍過來湊熱鬧的,配合地一陣陣驚呼。
“唉呀!”
“好險!”
“汪汪!”
終於說完了,張遠志覺得還有些不盡興,可以再潤色潤色。
遺憾的是天色已晚,鄰里誇讚幾句,就說笑著離開了。
吳秀拍拍胸口:“這可真是……真是……”
不知說什麼好。
張衍安撫地拍拍老妻的肩膀,說:“大郎也不是瞎莽撞,真的動起手來,有條有理。他要真的什麼都不會,也不敢上手。”
張遠志小雞琢米一樣點頭:“對對對!我在醫館聽甄醫師說過的,他在長安幫貴人的馬接生。當時馬的情況,跟今日有米差不多。”
“甄醫師給馬接生?”吳秀震驚。
原來給人看病的醫師真的可以給牲畜看病?
不用擔心大郎轉行了。
“事有從權嘛!阿孃,萌萌是我接生的,姑母說可以給我養。等萌萌戒奶,我們給錢,把她接回來養行不行?”張遠志又問。
張川柏也期待地看著耶孃。
萌萌是大哥的孩子,就是他的大侄女~~
“萌萌……又是哪個?”
“小牛牛啊!”
張家小院裡熱熱鬧鬧,一天又要過去了。
最終,張衍和吳秀同意,把萌萌接回來,就歸二郎、三郎放。
“好勒!”
張川柏歡呼。
他早就羨慕騎牛的牧童啦!
以前陸家表兄騎在牛背上,他也想騎……表兄偏偏說他小,不準騎!
夜裡,張川柏又擠到耶孃中間躺下。
“阿耶,曲轅犁做好了嗎?”
“沒呢……你春生叔說,做木工要精細耐心,寧可慢點不出錯。”
“哦,阿耶說得對。”張川柏說,“我就是好奇,是不是真的那麼神。”
張衍笑道:“你今日又看牛崽,又吃鴨子,我還以為你忘了正事。”
吳秀在一旁說:“你們小孩兒,怎麼還連吃帶拿?”
“不怪我們!是姑父硬塞阿兄懷裡的!”張川柏解釋。
“陸家是體面人,老翁還是里正呢,拿就拿著,將來我們回禮就是。”張衍很淡定。
現在他心裡有更重要的事。
“沒想到潘道長離開茅山了。我原想著,若慎之成功拜師,也讓二郎去。”張衍嘆道,“如今看來,又要想其他出路。”
“阿耶想讓二兄做道士?可以讓他和大表兄一起去嵩山啊!”張川柏說,“我知道,潘道長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潘師正能青史留名,介紹還很長的,肯定很厲害!
“我要想想,嵩山太遠了。”張衍沉默片刻,“曹公就在江都城中!”
“曹公?”張川柏眨了眨眼。
鄉野讀書人張衍以敬仰的語氣介紹曹憲。
“隋朝時,曹公奉隋煬帝命參與編撰《桂苑珠叢》、注《廣雅》,撰《古今字圖雜錄》一卷,這些都是訓詁之學。”
“貞觀年間,召為弘文館學士,他以年老推辭不赴,拜為朝散大夫。”
張衍語氣恭敬:“在經學、小學、訓詁之學方面,曹大夫聞名士林。如今,盧少府的神童兒子都從范陽來江都,拜其為師。”
“是很厲害!”張川柏驚訝,“阿耶對這樣的名士都很瞭解,你們很熟悉吧?”
“咳咳……我瞭解他,他不瞭解我。”張衍尷尬。
江都讀書人都知道曹憲,可曹憲不知道張家灣的張衍。
“如今世道重神童,曹公既然喜歡神童,三郎就有機會。盧家有神童,我們張家也有神童。聽聞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