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
一到家門口,張川柏就聽到幼犬奶聲奶氣的叫聲。
赤兔端端正正地坐在門口,兩條腿收攏著,很有個斯文狗樣。
它的眼睛大大的,若湊近看,還是雙眼皮呢~~
張川柏愣是從自家狗子身上,看到眉清目秀四個字~~
心情好,看什麼都好。
“我回來啦!”
張川柏蹲下,摸摸赤兔的腦袋。
小狗崽崽很喜歡人摸它的腦袋,若擼得起勁,它還會享受地在地上打滾呢。
“汪汪!”
一人一犬說著話,走進大門。
大壯牽著小黑跟在後面。
張衍和吳秀等了一天了。
見張川柏滿頭汗,吳秀端來一碗水。
“噸噸噸噸……咦?怎麼又甜又鹹的?”張川柏問。
“你跑了一天,又累又出汗,喝鹽糖水補充體力。”吳秀解釋。
聽阿孃這麼一說,張川柏覺得餓了,“我要吃湯餅!加兩個荷包蛋!”
從前吃湯餅,只能加一個蛋,現在他做莊主了,加兩個!
“好!”吳秀吩咐一聲,就有廚娘去做飯。
“多加兩勺豬油!”張川柏追加一句。
“你有什麼要說的。”吳秀和張衍目光灼灼地看著小三郎。
張川柏的狐狸尾巴翹得高高的,從進門到現在一直忍著,就得這句呢!
“我要做莊主了!”張川柏仰著臉,驕傲地宣佈:“一個五頃的田莊,是我的啦!”
他手舞足蹈地將今天的經過,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說出來。
淡定,要保持淡定。
我是見過世面的!
最後,他補充一句:“崔明府說,那個田莊,百年前是張家的。”
張衍和吳秀默默聽完,激動又感慨。
“那裡我知道,我知道。”張衍呢喃,“我小的時候,我阿耶帶我去看過。”
從前,朱張顧陸做豪強的時候,哪家沒有大莊園?
現在,我們小三郎要開始重振家業了!
本來對重振家業這種事,張衍已經將希望降到最低……
只要兒子們有一技之長能養家餬口,生兒育女繁衍生息,就很好了。
但一天天的,他覺得理想可以更大。
“三郎!”
張衍猛地把張川柏摟在懷裡,一時間高興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哎呀呀,就五頃地。”張川柏謙虛。
“不僅僅是五頃地。”張衍摸摸三郎的腦袋,“你剛才說,跟你一起徵為太子侍讀的李敬玄,出身‘趙郡李氏’,是谷州長史的兒子,由中書侍郎馬周舉薦的。而你,是太子親自指定的。”
“是啊!我的舉薦人是太子!”
說到這裡,張川柏目光一亮。
在這個看重出身、門第,舉薦制依舊盛行的時代,舉薦人就是官場引路人。
那些處處給高官投行卷的才子,不就是為了一個舉薦人嗎?
“我要寫信告訴兄長……大兄在長安,說不定比我還早知道訊息。二兄在嵩山修道,想必不知道。”
可憐的二兄,又在砍柴捉蛇打老虎?
“是要告訴大郎和二郎!”吳秀笑著。
雖然三郎很出息,但他們沒想把二郎喊回家……拜潘道長為師,是二郎的機緣。
僕婦將熱騰騰的雞蛋湯麵端出來,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
張川柏繼續說自己的莊園規劃。
“有果園有魚塘有良田,離城不遠,還有現成的佃戶。簡直是夢想中的莊園,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張園’!”
俗話說,梁園雖好,非久戀之地。
三郎的張園,是可以久戀的家園。
呼啦啦的小河潺潺流水,方便田地的灌溉,夏日裡還能去摸魚;
雜樹林裡的果樹開著花,遠遠望去像粉色的雲霞,走近看還有成群結隊的蜜蜂。
“有茶樹,看著沒有精心打理。我準備給茶樹施肥,到秋日就能採第一批秋茶。”
“魚塘周圍種桑樹……塘基種桑、桑葉喂蠶、蠶沙養魚、魚糞肥塘、塘泥壅桑!”
“良田種水稻,稻豆混作。開墾旱地種寒瓜,做更多的上清霜。”
“果樹林前面,面向小河蓋幾間的房屋,我要在院牆邊種滿花。”
蝶舞鶯飛,雞鴨滿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