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床”的含義廣泛。
作為坐具的胡床,寢具的床,都是床。
拔步床,由架子床演變而來。
東晉時的《女史箴圖》已經有架子床的身影,武順對架子床不陌生。
張川柏描述的拔步床,可比她知道的架子床華麗得多。
工藝精湛、裝飾華麗、造型奪目,可謂萬工床。
“像武娘子這樣的美人,應該用拔步床。用普通的架子床,實在太委屈了。”張川柏由衷地說。
賀蘭安石連連點頭……娘子是大美人,連好吃的小孩兒都知道!
“小兒郎這麼說,我不打一架拔步床,都是委屈自己了。可這樣的床,是不是太奢侈了呢?”武順微微笑道。
皇帝崇尚節儉。
自家妹妹在宮裡做個不得寵的才人,孃家人更應該謹慎。
張川柏說:“雖有些奢侈,但世家大族不就追求與眾不同嗎?”
武順動心了。
連她都會喜歡的床,那些世家大族豈會不喜歡?
就算她家不用,可以賣給世家大族。
武順思考片刻,點點頭同意交換。
張川柏眉開眼笑,彷彿看到打禾機排成一排,跟戰車似的壯觀場景。
武順感嘆:“小兒郎心思靈巧,若將做農具的心思用在傢俱上,必能成為全大唐最大的傢俱商。”
張川柏說:“我懂一些新穎的設計,但是沒木料又沒工匠,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想要把圖紙賣出好價錢,得遇到賀蘭郎君和大娘子這樣識貨又厚道的人。
實不相瞞,第一次賣圖紙,我擔心被人巧取豪奪,還拉上盧照鄰一起賣。”
武順和賀蘭安石互視一眼……
小兒郎都這麼說了,他們若是壓價,豈不是成了巧取豪奪之徒?
這話裡有話,是故意的?
再看張川柏一臉感激和誠懇,又不像有那麼多心眼。
武順笑了笑,又遞給張川柏一個桃:“你自己能做主,還是要令尊跟我丈夫談?”
“我能做主。”張川柏說。
武順和賀蘭安石既覺得意外,又覺得意料之中。
神童嘛,當然有過人之處。
“令尊真是好運氣啊!”賀蘭安石羨慕,“我兒將來也如此聰慧,我就心滿意足了。”
張川柏看向武順的肚子……這一個,就是未來的賀蘭敏之吧?
談錢就庸俗了。
雙方先岔開話題,講了一些神仙故事,再不經意地談判。
最後約定好交圖紙和交打禾機的時間。
……
離開賀蘭家時,張川柏高興得跟阿黃似的,蹦出袋鼠的步伐。
李善說:“至於那麼高興嗎?”
“至於啊!去年就是靠著賣傢俱圖紙,掙到第一桶金,緩解了家裡的經濟危機。
再後來有了陛下的獎賞,我才能安心讀書習武搞發明。
現在又賣一次圖紙,再加一點私房錢,我可以買馬了!”
在張川柏眼裡,武大娘和賀蘭安石,真是大金庫啦!
在大大的金庫裡,挖呀挖呀挖~~
“你買馬做什麼?不如置辦一艘小船。”李善笑道。
水鄉出行多用船。
甚至清明上墳都乘船,稱為“上墳船”。
“我阿耶是主簿,騎馬出門多威風啊!必須要一匹好馬,才配得上阿耶這樣的好漢。”張川柏振振有詞。
自從看過阿耶賽龍舟,在他心裡,阿耶就是一等一的好漢!
“原來是為了你阿耶,師弟是大孝子啊!”
李善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夠孝。
阿耶在外為官,阿孃和弟妹也跟著在外,就他一人不能侍奉耶孃。
張川柏蹦噠了一會兒,興奮勁過去,撓撓頭:“要畫圖啊!拔步床的結構很細緻,可不比打禾機容易畫。”
就算再難,勇敢的小三郎也要迎難而上!
對小三郎來說,馬是為阿耶買的,他自己的目標是小毛驢。
給李九郎的信裡,他都念唸叨叨心愛的小毛驢。
……
張川柏興高采烈地回到家中,跟家人分享好訊息。
張衍攬住小三郎,喜出望外:“你真的說服賀蘭安石做打禾機?”
“不是白做,是交換……我用拔步床的圖紙換!”張川柏正色說,“這種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