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輕輕揭開包紮的布條,仔細端詳著傷口,微微皺眉,小聲嘟囔,“這兩日恢復的,還算不錯,可這傷,終究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她神色專注,與平日裡嬉笑玩鬧時判若兩人。
乾隆凝視著她,只覺這般認真的雲兒別有一番韻味,心底滿是柔情,暗暗想著:不管雲兒何種模樣,於他而言,皆是心中摯愛,無可替代。
蕭雲替乾隆上好藥,眼珠一轉,突然提議道:“弘曆,這麼多年,向來都是你為我忙前忙後,今日我也給你彈個琴解解悶,可好?”
乾隆聞言,眼中瞬間閃過一抹驚喜之光,他想象著雲兒端坐撫琴的模樣,心中滿是期待。
這些年,一直是他彈琴博雲兒歡心,還從未聽過她撫琴。
雖說平日裡他也教導過她,可她從未專為自己彈奏,此中意義自是不同。
乾隆毫不猶豫,當即應道:“好。”
聲音中難掩興奮。
蕭雲雙手緊緊拽著乾隆的胳膊,眼眸亮晶晶的,撒嬌道:“弘曆,我都要給你彈琴了,你是不是也該送我一把琴呀?”
乾隆一聽,瞬間心領神會,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心下暗道:這雲兒,怕是早有看中的了。
實則,他此前已暗中吩咐汪由敦和張若靄,專門為雲兒精心製作古琴,只可惜尚未完工,這份驚喜且先按下不表。
乾隆的庫房之中,收藏的無一不是稀世名琴,名貴非常。
乾隆笑著開口,“雲兒看上什麼,儘管告知小路子,讓他去取,朕私庫裡的物件,你儘可隨意取用。”
蕭雲滿心歡喜,哪能聽出乾隆這話背後潛藏的深意,蹦蹦跳跳地跑出門去,脆生生喊道:“路公公,你把松石間意給我取來。”
小路子聞言,不禁愣了一下神。
這“松石間意”可不是一般的琴,它誕生於北宋年間,乃宋徽宗御製珍品,琴身上還有皇上的御筆題名。
平日裡,皇上將其視若珍寶,從不許旁人輕易觸碰。
多少嬪妃曾在皇上面前軟磨硬泡,欲求一賞,皆被皇上毫不猶豫地拒絕。
沒想到,今日這把琴算是尋著它真正的主人了。
小路子趕忙微微俯身,畢恭畢敬應道:“姑娘稍候。”
不多時,便見小路子雙手捧著琴,小心翼翼地走了回來。
那“松石間意”琴身修長,通身以古舊的烏木製成,木質紋理仿若山巒疊嶂,天然形成一種古樸雄渾之氣。
琴首精心雕刻著靈動的松石圖案,松枝蜿蜒曲折,針葉細密如毫,石紋斑駁陸離,仿若能讓人感受到歲月在其上的沉澱。
金徽在光線下熠熠生輝,與深色琴身相互映襯,愈發顯得尊貴不凡。
琴面上,宋徽宗的御製落款字跡飄逸,仿若帶著那個時代的風雅韻味;
乾隆的御筆題名則剛勁有力,彰顯著當下的帝王威嚴,二者共處一琴,訴說著跨越時空的琴緣。
蕭雲滿心歡喜,雙手小心翼翼地抱著古琴,像捧著稀世珍寶般進了房間。
乾隆瞧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著實未曾料到,雲兒心儀的竟會是這把“松石間意”。
蕭雲將古琴輕輕置於琴架之上,隨後坐在椅子上,臉頰微微泛紅,眼中透著一絲緊張與期待,小聲嘟囔道:“我要是彈得不好,你可不許把琴要回去,我往後一定多加練習。”
乾隆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起來,這雲兒,總有法子讓他開懷。
他溫言安慰,“放心,既給了你,便是你的,斷不會再收回。”
蕭雲聽聞,這才展顏,滿意地點點頭。
素手輕撫,琴絃輕顫,蕭雲開始彈奏。
乾隆斂息靜氣,端坐一旁,靜靜聆聽這悠悠琴音。
蕭雲彈出的琴聲,仿若春日林間歡快跳躍的溪流,滿是愉悅空靈,沒有半分塵世哀愁。
可乾隆敏銳察覺,這琴音雖妙,卻缺了些至關重要的東西。
他深知,琴音如心聲,能傳遞萬般情愫,而云兒此刻,僅僅學到了曲子的皮毛,流於表面的歡快,尚未觸及情感的核心。
並非雲兒不用心學,實則是自己還未曾將那關於“情”的真諦傾囊相授。
不過,此刻聽來,雲兒這單純的琴音,亦別有一番清新滋味,至於更深層次的感悟,往後歲月悠悠,待她真正懂了情之一字,再教也不遲。
兩首曲子作罷,乾隆抬手示意,笑著阻止道:“雲兒,莫要再彈了,莫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