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看出了我的表情,她一笑!
我感覺自己在兩個妹妹面前,我彷彿天真的可笑?
表妹坐在椅子上,胸靠近火,她頑皮的看著我,她說:“咧社會個兒就是麼滴?”
親妹妹也頑皮的看著我,她說:“要適應咧社會哥!”她用叮囑的語氣對我說的。
我一言不發。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張口又覺得空虛。我想起了在讀職校,老師和同學問我:“現在!現在哪麼搞?要不要吃飯!你說又說的那麼好……不面對現實……”
面對現實?面對現實難道就是為了服從現實麼?可不服從現實,又怎麼辦?我看著火盆裡面的火,看著火齒,我一言不發。我困惑了,我禁不住思如泉湧,一種焦慮也湧上心頭。
表妹低著頭,她說道:“咧女嘀呦?不那麼咧麼嘀咧唄!”
人對人的傷害,讓人即便在回憶中也讓人心有餘悸。
我清清楚楚的記得,在打工之前,她們的眼神裡面雖有焦慮和困惑,可也不乏希望和熱情!如今竟有一種無奈和順從,眼神裡萌生一種絕望和冰冷。
“邵妹子,如果有一天你自己也當了幹部,會不會也是這般對待別人?”我突然這麼一問。
“那肯定啦!”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低頭不語,看著火盆。三個未成年的打工族都低頭不說話了,看著火盆。
我嘆了嘆氣,我之所思未必是她們之所想。她們之所想未必是我能懂,一些事情大概只有經歷和體會,才能領受。怎麼個殘酷法?把少女們的心,會變得這般冷酷和無情。彷彿只有以同樣的態度來對待別人,才不失為一種公平。
曾經,還是單純的頭腦,結果被不可理解的事情給浸染了。親身經歷和體會了,就把不可理解在思想也變得順理成章。不經意中,自己被同化了。於是,最寶貴的東西丟掉了,弄得人如虎狼。
我感覺這間偏屋就像一個避風巷,裡面的這個小火盆就像個燈盞。而過年的這幾天,彷彿是大赦!外面的黑夜颳著冷風,我低頭,看著火盆,感受著周圍,窗外的漆黑反而親切。吹動的冷風聽起來比十字路口播放的任何音樂聽起來都美妙!
真希望時間慢慢過,慢慢過,我感受著每一秒每一秒。
“哥,完個兒睡啼噠哦?”
“嗯。”我點點頭。
她們睡去了。我獨自坐在火盆邊,火星變小了,像星星一樣。我的思考陷入了死衚衕,看不清方向,顯得無力。我知道,這一睡去,今晚就這樣沒了。我有些困了,可又要堅持一會兒。我不能丟下思考的孩子不管了,他還在尋找方向,試圖努力,衝破這無盡的黑暗!
我逃回了空想的世界裡。
於是,眼前一亮。是啊!這都是這裡發生的,我們都是這裡的人,所以如此。迷惘的孩子終於歸來了,火盆裡的火星只剩下偶爾的幾點星了。膝蓋有些冷,回床上歇息吧。這都是這裡發生的,我心安了。
龍哥哥結婚,我就去看了一眼,然後就跑回來了。晚上,和父親險些發生衝突,我破口大罵!
第二天,我起早床去了常德。趕緊逃離這個家,越遠越好!臨走時給了奶奶400塊錢,奶奶問我:“你個人還有沒得嘀呦?”
“我有,嗲,拿好!”
奶奶起早床,非要給我做飯吃,我說不用,聽見早班車的聲音我就要去了。
奶奶捧著我的臉,她焦慮的跟我說道:“你要吃點兒飯!”
“曉得!”
我看著她,她的暴戾脾氣像是老掉牙的獅子,已經吼不起來了。如今她含著眼淚,看著我,我們都無能為力了。
我對奶奶沒有很深的感情,我的悲劇已成定局。她有她的師傅可以帶她去美好的世界,我有我的空想世界可以逃避。我跟親人的心,已經不在一個世界裡了。如今我對奶奶的態度,就像是在盡一個子孫的義務而已,在盡一個人之常情的人倫而已。也許她終於知道該愛自己的孫子了。罷了,幹嘛想那麼多?
“嗚——”早班車的聲音我聽到了。
奶奶蹲在地上擇菜,聲音哽咽。我轉身便開了門,到了公路上,等車過來。
父親也起了床,他拿了一把鍬,昨晚下了一場雨,公路邊上淌著水,他疏通。
他喊我:“弟兒?咧是不是你滴褲子,怕你忘緊。”
我應了一聲,說道:“不用。”
父子二人昨晚大戰,我辱罵了父親,並衝他喊道:“我跟他有仇!”
沒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