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的種種。這難道不是很高興的嗎?
我看著河水,走近了,快到岸邊了。我已經走到地梗的盡頭,往下一看,好清澈的湖水,這好誘人的世界!
我向下邁去。
世上的事情,竟有戲劇性的變化——我從來沒想過表哥竟然在我的腳底下。我如果是跳河,只要對準前面,那麼因為我的跳躍能力有限,就能一腳剛好踹到他頭上。可我在路上想的,是慢慢的走向水中央,就像電視裡面慢慢的淹沒自己,那種入大地懷抱的感覺。
我不得不側身轉彎,他發現了我。我知道自己被發現了,於是我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我雙手抱著膝蓋,側過頭看了他一眼,兩眼對視。我不理他,他也沒說一句話,此時我的心境彷彿比他還年長。我十分老成的看著前方,看著河面。
在這之前,很小的時候,家搬上來了,父親在門口堰裡玩過水,他要我也體會。於是我下去泡在捶衣的石頭邊,他則蹲在岸上和別人聊天,我不慎一下栽了下去。後來還是爸爸把我提了上來。那種栽下去的感覺,是沒有痛苦的,我記得。
沒想到他會在這個地方釣魚。之前沒見過他在這裡,他喜歡在那個臺上垂釣,因為那邊坡又深又陡,要不就在面朝堤上的那個淺水域那裡。我看見臺上是沒人的,竟沒想到,已經到了水域的門口,竟被個人筆直的擋在了我的去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抉擇,戲劇般的取消了。那年,我7歲。
之後我就提醒伯伯,我想回家,她說:“好,下場噠就回啼。”
我數著日子。結果伯伯說自己忘了,其實是她和姑爺太忙,也是省錢,哪兒有每逢場都趕的?
我有次中午,我賭氣回家,剛出塌子,狗哥哥發現了我,他把我攔了下來。記得他還擋在豬籠屋那扇矮門那裡,張開手不讓我走。那次就沒走成。
我又提醒伯伯,我要回去,伯伯說道:“好,這下場就帶你回去!”
終於上了自己家的塌子,看見了妹妹一個人在堂屋裡玩。我心想,她玩什麼呢?果然還是妹妹可愛,妹妹親熱!
“丫頭!”我高興的喊她,一鼓作氣的跑到了妹妹的跟前。
奶奶和伯伯在堂屋裡聊天,我真希望那挺機關槍能保持安靜下來,從此保持安靜下來,這樣的頭腦就清靜,就會聰明。
我希望這個家能奇蹟般的不再吵架,不再開罵,而父親也和爺爺一樣勤勞和慈祥,叔叔也別再翻我們的抽屜了。在伯伯家裡享受到的睡眠和安寧能在自己家裡也有。可這個家就用十幾年的時間證明了——我善意的想法,一個孩子起碼的需求,這簡直是痴心妄想!
伯伯走後,奶奶就在當天下午,就用她那獨特的、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的、充滿侮辱性和破壞性的破口大罵,咆哮起來了!
她對這個家一直罵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