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父親有項責任倒是從來沒有推辭過,就是給我和妹妹打防疫針。那時候凡是學校通知的,他都會支援。記得有一針是70塊錢,我和妹妹都打了。打針的地點就在上姚家往羅家組的那條路上,這戶人家裡,主婦就是鄉村醫生。她家一兒一女,兄妹都有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他們比我們兄妹年紀要大。
父親的好事蹟屈指可數,所以寫《回憶錄》的時候,我絕不會吝嗇不寫,因為這花不了多少筆墨。
幼兒園一期結束了,我好高興!真希望這寒假慢慢地過。其實在家裡又何嘗好過?不過能看見爺爺,又有妹妹供我欺負,來到這世上還是有樂趣的。如果是陰天,到了傍晚,如果連續這種天氣的話,我就會懷疑太陽永遠出不來了。
我愛看動畫片,我要看動畫片,精彩的時候,么叔他就喜歡擰電視,跳臺,這種厭惡很有印象。那電視有時候在么叔房裡,有時候又在堂屋裡,有時候又到了父親房裡,經常更換位置。那些動畫片的內容經常發出人痛苦的喊叫,有時候又會出現小人得志的聲音,我真希望聽到被侮辱者終於戰勝魔鬼的吶喊聲!電視臺喜歡播放日漫,那種激烈的喊叫、痛苦、詛咒,還有嚇人的打鬥場面……
我記得動畫中,那人渾身被金光籠罩,轉身,然後身披華麗的鎧甲,他的臂膀給力極了。可老是在一集動畫中的前大部分被虐!以至於我感覺他太弱了,多半傳來敵人得意的笑,笑夠了之後我在電視機前焦急的等待著他贏。他有一個標誌性的動作,把一個像是木棍又像是狗骨頭,雙手拿住兩端,然後握住不放、調轉兩頭,嘴裡喊到“咦不啦撒!”跟著人就昇天了,一頓金光繞過之後,他身披鎧甲,大著圓圓的眼睛看著敵人。於是,我找了個木棍類的東西,學著他的動作,嘴裡也喊到“咦不啦撒!”可我就飛不起來,試了好多遍。我渴望力量啊!
後來我得知,那部日漫叫《天空戰記》。我在寫這篇《回憶錄》的時候,可能會出現一些記憶時間上的誤差,自己也乾脆把一些記憶放在這時候寫,日後怕忘了。我得歇會兒再寫,這時候晚上8點34分。
8點55分,接著寫。
早上,打霜了,外面的太陽總算衝破阻撓,要贏得勝利!
堂屋裡火坑上燒著火,那釘耙嘴的屠夫問我:“弟兒,您幾時上學啊?”
真噁心,人家年還沒過,他居然就問我什麼時候上學,難道寒假就快沒了?我回答:“不知道。”
大年30晚上,爺爺忙個不停。燉豬骨頭,又是加柴火……我在想,做大人真累!這麼累,做什麼大人?可不做大人又該怎麼辦?一想到自己大了,也跟爺爺一樣累死累活的忙碌,我不知道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不過爺爺的臉上總是任勞任怨。
父親和叔叔就沒爺爺那麼忙。
正月,晚上依舊烤火。我渴望爺爺和奶奶給我講故事,於是他們講了幾個。但是父親如果晚上在家的話,他總是坐在火坑旁邊一聲不吭,我也害怕他吭聲。他壓根兒就不答腔。我從未聽過父親一個故事,他總是陰沉著臉。
和父親比起來,么叔似乎更加享受被火取暖的滋味,他沒有奶奶激動的表情,也沒有爺爺的憨厚,但也不會像父親那樣總是拉著臉。他從不發表意見。
兒時的我對故事有著出奇般的渴望!也正如此,我會自己幻想故事,但這是滿足不了之後的結果。我並不善於此。有兩年,在這個家還沒有發生變故的時候,就在火坑邊,我挨著爺爺和奶奶,我總是哀求著他們二老能給我講新的故事。爺爺顯得很無奈,講來講去,他們根本就沒有新的故事了。那種得不到滿足又十分渴望的感覺,至今猶新!
爺爺和奶奶講的幾則故事,也還記得,我寫下來吧。
1野人的故事。
奶奶說道:“從前有個野人,偷偷的從別人屋後面挨著牆過來,打算從屋後門進來,或!人家屋裡的人個兒發覺嘚。屋裡的人只是不做聲,偷偷的燒了一鍋水……然後就把那鍋水抬到屋頂上。等那野人偷偷的從後門進來,一鍋滾水倒下去……哈哈哈哈!把那個野人哦……哈哈哈哈!”我沒笑,但奶奶她自己笑得前俯後仰!
這好歹是個故事。只是當時晚上聽起來,我感覺那野人或許正從我家後牆邊上,正在偷聽,或者也打算進來,所以這故事聽得我後背發毛!
奶奶她又說了個故事,她說:“有個強盜……他一個人摸起進來噠……屋裡的人早就發覺了,給他使了個‘翹包’(計)……繩子一拉!把那人吊起來噠……”她還沒說完,便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