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
不等爺爺回答,奶奶便斥責道:“買什麼火炮槍?書書書不努力讀!”
“沒得錢買了,還哪裡有錢呢!”奶奶的聲音中充滿嘆息!我也知道家裡沒錢了,也就不再多嘴。
過了一會兒,只聽見“噔、噔”的聲音,我立馬察覺到是火炮槍沒裝上子彈發空槍的聲音。我朝大門檻望去,看見爺爺從堂屋裡轉過身來,他微笑著看著我,他手裡拿著的不是火炮槍是什麼?我跑了過去,接過來,雖說沒有發出響聲的子彈,但握在手裡也很有趣!原來當初火炮槍丟了,我冤枉了么叔,丟失的火炮槍是被爺爺悄悄收管了。
臨近春節,我穿了一身新衣。這套新衣好像是小么給我買的,穿過一次,去柏枝完小參加段考。後來奶奶就幫我收起來了,說是:“留起,過年穿。”
終於過年了,她總算拿出來了,結果穿在身上就有些小了。
一天早上,么嘀嘀的女兒們來我們家,在我們家吃飯。她們吩咐我:“去把下面您么嘀嘀喊上來,叫他來吃飯!”
“哦。”我答應了便下去了。
我到了下邊,堂弟堂姐和賴子伯伯三口已經搬上來了,只么嘀嘀一個人住在老屋裡。我走進堂屋裡,側頭朝房裡一看,看見么嘀嘀剛好坐在床上,他看著我。他笑著,瞪大眼睛看著我!我看他,他看著我,我把問候說出來:“么嘀嘀,叫我喊你到上面吃飯去。”
他笑著,說道:“弟兒,越長越漂亮了啊!”
我絕對沒有因他這句誇我的話而歡喜,我怔怔的看著他,他彷彿真的很想站起來,他想邁開腿,但似乎已經邁不動了。他沒有被病痛折磨之後痛苦的表情,這我記得。他對著我看,笑得很高興,我卻害怕了。我怕他突然撲過來,逮住我。
我趕緊轉身撩開腿,邁過大門檻,使勁兒逃了!過堰堤到公路上,跑回家,上了塌子,我氣喘呼呼,說道:“我見過么嘀嘀了,他說:‘不吃’。”
大年三十晚上,我拿出小么給我買的炮衝。這次她寄過來的炮衝引子特別的短,又是那種大炮衝。這種大炮衝柏枝街上都沒得賣,柏枝街上擺攤賣的炮衝比這小,但炮身好漂亮。我從抽屜鬥裡面拿出來,唯有這玩具么叔不會眼紅。爺爺看見了,說道:“引子太短,你全都拿來,我幫你把引加長些。”
我都拿出來,有一袋,大概一二十個吧。
老人找來火藥引,用一個金屬鑽子,嫻熟的操作起來。爺爺坐在火坑邊,往後退了退,先是把一根根長的藥引剪斷,然後用鑽子朝炮衝的腹部鑽孔,再把引子插了進去。沒多久,所有的炮衝都加了引,這樣安全很多。
我便拿了一個炮衝,用火鉗夾了一個火齒,去塌子裡放,只聽得“嘭!”一聲,點放完成。又放了一個,“嘭!”
老實說,我倒不是喜歡放這種東西。突然之間發出來的很聲音我不喜歡!只是有一種優越感,至少在妹妹面前,因為她從來沒有春節禮物。大年三十晚上,她只要出大門就會被罵。過年大人們禁忌很多的,所以我們孩子得越發小心。
過年,我和妹妹還有慧兒還能從家人手上收到兩塊錢。我的兩塊錢不知道怎麼結局了,妹妹和慧兒的兩塊錢,可能是1塊還是5毛,她和老表們一起買了搭炮。妹妹把搭炮放在衣兜裡。妹妹的那件兜衣穿了幾年了!只要她穿得進去,家裡人是不會給她買新的。再說了,秋姐的女兒蘭的舊衣也好像給了她兩件。妹妹歡快地在塌子裡跑著,和表妹們玩,她跑著跑著,兩隻手像是小鳥翅膀一樣一扇一扇。她的衣服被慧兒還是誰拉住了,結果衣前面的兜朝旁邊挪過去,只聽得“啪啦!”地響,原來妹妹扇動的翅膀打到兜裡的搭炮。妹妹停了下來,後面的表妹們哈哈大笑!妹妹:“哎呦?”先是害怕,後是尷尬,最後也笑了起來!
我帶堂弟和他家的親戚小孩兒去我家平上田裡挖奇米(馬蹄果),天上掛著太陽,雖吹著冷風,但仍覺得舒適宜人。我們沒用撬或者其他農用工具,就憑小手挖開了凍僵的泥巴,掰出來一些奇米,洗了以後就塞在褲兜裡和衣兜裡。
我知道父親和親戚在堂姐家裡拜年,我直接去了堂姐家裡。他們在老屋前面打牌,父親站在旁邊觀看搓麻將。我看見么嘀嘀一屁股坐在草垛邊上,他仍然微笑著,看著他的子女們,地上鋪著一捆捆稻草,應該是他們墊的。日光灑在老人家的面龐上,他笑得真燦爛!
我沒想到,麻將桌邊上的父親一張鬼臉,正盯著我,他厲聲喝問我:“從哪裡搞的奇米呀你!”
父親的聲音連親友們都為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