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他拿過蠟燭,偏頭細看她脖頸間的痘疹。
&esp;&esp;裴茉很安靜,因為發熱,臉頰很紅。
&esp;&esp;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被碰觸,她的眼睛動了動,似要睜開。葉長庚微驚,蠟燭歪斜,一滴燭淚落下。
&esp;&esp;他迅速翻轉另一隻手,手心接住那滴燭淚。
&esp;&esp;很燙,好在沒落到她臉上。
&esp;&esp;裴茉醒了。
&esp;&esp;她的眼睛只睜開一半,似乎眼皮很重,很疲累。見葉長庚坐在床頭,有些羞赧地試圖起身,勉強坐著。
&esp;&esp;“將軍……”裴茉低聲道,“我……難受。”
&esp;&esp;“你生了病。”葉長庚道,“既然醒了,便等吃完湯藥,再睡吧。”
&esp;&esp;他的聲音很冷靜,沒有關心,也沒有責備,聽不出什麼情緒。
&esp;&esp;“病?”裴茉的臉由紅轉白,問道,“會不會是……疫病?”
&esp;&esp;葉長庚起身,手心緊握那滴燭淚,尚未回答,門開了。
&esp;&esp;文心捧著湯藥小心走進來,眼中噙著淚水,端藥的手有些抖。
&esp;&esp;“文心!”裴茉問,“我得的什麼病?”
&esp;&esp;“疫……疫病,”文心忐忑道,“將軍要在這裡為小姐治病。不去上任了。”
&esp;&esp;裴茉看向葉長庚,難以置信。葉長庚只是接過下一刻就要掉在地上的碗,遞給裴茉:“先吃藥。”
&esp;&esp;裴茉一口口吃藥,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卻並未落下。
&esp;&esp;“將軍該去上任。”她說道,“益州那裡沒有瘟疫,但整個劍南道,都等著將軍調運藥草,研製方劑,救治民眾。”
&esp;&esp;藥湯很苦,裴茉心裡更苦。
&esp;&esp;昨日在馬車上賞景時,她還想給遠在絳州的奶孃寫一封信,告訴她自己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esp;&esp;可如今自己卻身染疫病,隨時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