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箭，青峰才又把他推上馬，風一般來到城牆下。
&esp;&esp;他是讀書人，哪兒受過這種罪？
&esp;&esp;“不如你殺了我吧？”渾身溼透坐在岸邊，衣服結冰時，徐功役曾乾脆對青峰道。
&esp;&esp;可這個活閻王回答：“那怎麼行？大唐有律法，我們楚王妃要我們遵紀守法。”
&esp;&esp;遵紀守法？
&esp;&esp;你們遵紀守法，所以活捉綿州刺史？
&esp;&esp;你們遵紀守法，所以在城牆下審案？
&esp;&esp;徐功役跪在地上，他的官帽已經不見了，衣袍髒亂狼狽不堪，叩了個頭，道：“下官綿州刺史徐功役，叩見太子殿下。”
&esp;&esp;他看到了城牆上的太子李璋。
&esp;&esp;他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esp;&esp;“徐功役，”太子李璋屏氣凝神，盯著徐功役，問，“楚王妃說你活埋疫患、坑殺百姓，你認罪嗎？”
&esp;&esp;徐功役垂下頭。
&esp;&esp;他能不認嗎？
&esp;&esp;青峰在路上說，埋人的衛士當場被抓，留的那個活口，也會帶來京都。
&esp;&esp;劍南道節度使讓仵作驗過屍體，活埋病患鐵證如山。
&esp;&esp;但是，他不過是奉命而為，奉命而為。
&esp;&esp;身後的百姓再次見到徐功役，仍然無法遏制憤怒。
&esp;&esp;“虧你是綿州父母官，你就這樣坑害百姓的？”
&esp;&esp;“徐大人，你的心怎麼能那麼狠？我的孩子那麼小，你就殺了她！等過幾天，她就能好了！”
&esp;&esp;“徐功役，你豬狗不如，愧對天地良心！”
&esp;&esp;徐功役閉了閉眼。
&esp;&esp;這一路漫長的跋涉，終於到了盡頭。
&esp;&esp;他不是沒有良心，他不是不想做好父母官。疫病剛起的時候，他也曾深入疫地，檢視百姓病情。
&esp;&esp;他的家人甚至也染了病，許久才好。
&esp;&esp;他批閱卷宗到深夜，謹小慎微，等著吏部每年的考課。
&esp;&esp;而當初那個揹著單薄的行李進京趕考的自己，心中也曾填滿抱負。
&esp;&esp;他只是太懦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