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奚嶠還在晨練,就有丫鬟來稟告族長和餘重霖帶著一群年齡不一的小男孩在院外求見。
安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哪裡這樣早就來求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妾室來立規矩呢!
她們格格醉心練劍,日日都是天色微亮就起床舞劍,通常都是辰時左右結束第一段,而後略洗漱一番用早膳,用完之後再練一個時辰。
現在這時候,離辰時都還有一刻鐘呢!
若是格格沒有晨練的習慣,這會兒應該還在睡覺,誰家長輩會挑這麼個時間來家中待嫁姑娘的院子外求見啊?
長輩來拜訪,晚輩卻還未起,這若是傳出去了,甭管是不是他們來得太早,都是格格的錯。
這餘家人是不是腦子有病,竟然這樣害格格!
至於她們家格格有晨練這個習慣,她們敢保證,除了院裡伺候人,保證餘家沒有任何人知曉。
孫嬤嬤將院子管理的極好,別說不該透出去的訊息,就是一隻蚊子沒經過允許也難從院裡出去。
安露臉色發沉:“這樣早就來院子外候著,無非就是想逼迫格格見他們罷了。可見昨日格格說要為老夫人過繼嗣子一事將他們刺激的不輕。”
安露眼中露出嫌惡之色,這些人當真是不會放過任何能從格格和娘娘身上扒拉好處的機會。
“格格您可要見她們?若是不想見,奴婢這就去打發了他們。”
也省得這些不知所謂的人壞了格格的好心情。
奚嶠以一個撩劍上揚的動作收尾,結束了今日的晨練。
“不必,將他們請進院裡稍坐吧,我洗漱一番就去見他們。另外再讓小廚房多準備些早膳,精緻的、日常的都要有,若是有燕窩,也不妨用冰糖燉了送上來。”
安露不太明白自家格格這意思,只是立即退下去吩咐人做事了。
她在腦海裡過了幾次自家格格對餘家的態度和那些吩咐,隱約摸到了一點脈絡。
伺候奚嶠梳頭的時候,實在憋不住心裡的好奇:“格格,您可是想用早膳甄別出族長帶來的孩子,出身貧寒或富貴?”
奚嶠笑著問她:“怎麼這樣想?”
安露略有些不好意思:“奴婢雖也姓黃,可家裡並不寬裕。小時候吃到街邊小販賣的大肉包子,就跟吃到了珍饈佳餚一般,覺得幸福的不得了。”
“那奴婢猜對了嗎?”
安露躍躍欲試的看著銅鏡裡的自家格格。
奚嶠唇邊帶笑:“傻安露,貧苦人家的孩子與富貴人家的孩子大有區別,不說穿著打扮,只看頭髮便能分辨,又何需我以食物測試?”
安露懊惱,是啊,窮人家的孩子頭髮枯槁似乾草,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那您讓廚房準備不同的早膳的用意是?”
“其實你說對了一半,只是我想選一個家境最好的。”
“啊?”
安露徹底呆住,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的問:“可是格格,奴婢瞧著您好似並不想跟餘氏一族有過多牽扯。若是您為老夫人過繼一個家境好的孩子,那日後……”
那日後這個孩子又怎會記著您的好呢?
最後這句話,安露沒敢說出口。
奚嶠輕笑一聲:“他記不記我的好有什麼關係嗎?對尋常女子而言,孃家兄弟最大的用處是撐腰,可你覺得我和娘娘需要嗎?”
那肯定不需要啊。
安露的腦子裡剛冒出這個念頭,頓時恍然大悟,是啊,她們格格有沒有個兄弟都沒什麼區別啊。
相反,多了一個親生父母貧窮的弟弟,她們格格為著名聲,說不定還得出錢養這個弟弟的父母。
此外,還要勞心勞力的教養這個小孩,等他長大了還得出銀子給他娶妻謀差。
這樣一想,妥妥的就是她們格格吃虧啊。
這哪裡是給自己找了個弟弟啊,這是給自己找了個拖累啊!
“你瞧,你也想到了。我並不需要他,但我出錢出力辛苦養他也就罷了,他的親生父母一家還會黏上我,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甩也甩不掉的那種。”
“若是這個孩子明事理也還好,但現實是,孩子對父母天生就有無限依戀和信任,這種感情在離開父母后會更加的濃重,讓他更加的難以拒絕來自父母的要求,哪怕是無理取鬧。”
她雖然說了要選一個年齡小的孩子,可也不想從歲裡挑吧,而年齡稍大一些的,必然會記得父母家人。
再一個,窮人